“他来做什么?王叔不是恩准他跟随咱们的使团去夏国与金国特使见面,还给了他一个副使的身份?”齐志峰抱着手炉,不解的看着耶律尔图,“莫非……他还惦记着让我们出兵帮他攻打金国?”
“他是来道谢的,谢本王伸出援手,在危难关头,帮了他一把。”
“虚情假意!”耶律南冷笑一声,把自己和齐志峰的大氅交给侍从,“世人常说,夏人狡猾。事实上,论起狡猾、表里不一,金人若认了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夏人重诺,答应的事情,无论多艰难也会做到,轻易不会反悔,是可交的。可金人不同,白纸黑字立下的契约,都可以说翻脸就翻脸,完全不知道诚信为何物。表面上恭恭敬敬、千恩万谢的,背地里就等着捅别人一刀,这样的事,他们可没少做。”
“南哥说的没错,依我看,这完颜喜就是这样的人,王叔可别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
“哟,几日不见,小峰也长进了,都会说表象了。放心吧,完颜喜的道行还是浅了,他选择这个时候跟完颜宗承算账,就是下下之策。”耶律尔图吩咐侍从去大厨房说一声,给两位少爷准备烤全羊,然后又继续说道,“金国国内灾情严重,百姓民不聊生,他若真的有心,就不该指使完颜与文跟完颜宗承对着干。民心,要比任何贵族的支持都重要。可惜……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是存了借兵的意思。”耶律尔图看看齐志峰,“你爹可是极力反对的,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到最后,可能会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王叔,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完颜家都是些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齐志峰撇撇嘴,“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夏国距离金国更近一些,他完颜公子为什么不去嘉平关城找沈帅帮忙,非得千里迢迢的跑到临潢府来?再说,完颜宗承和完颜萍这几年可没少给沈帅找麻烦,若说谁恨他们父女入骨,应该是沈昊林吧?如果完颜喜求到他的头上,不会被沈昊林拒绝的吧?”
“他不去求沈帅,是出于他的小心眼,害怕沈家军趁机占了宜青府,害怕自己引狼入室,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耶律南往齐志峰的茶杯里放了一块奶疙瘩,也给自己放了一块,用小勺子搅了搅,说道,“可他就不想想,借我辽军,不也是一样的结果吗?难道我们就比夏国人傻吗?”耶律南把自己调好的奶茶递到嘴边喝了一口,“王叔,这次我们来,也不光是蹭吃蹭喝的,有件事情要与王叔说。”
“哦?什么事?”
“王姐从那边传来消息,两个月之前,萧六擅自作主,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行刺了沈茶将军,被沈家军的人抓了,今天公开行刑。”
“萧六就是个没脑子的,心心念念就是要给萧重天报仇。他也不想想,萧重天是不是乐意他去找人报仇?要是本王没记错,那萧重天对沈将军的心思可是不简单呢!”耶律尔图冷笑,“当初本王派萧六去那边,就料到会有今天,不过,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沈将军的情况如何?伤势可重?”
“具体什么情况,王姐没细说,不过,这都过去俩月了,应该好了吧?”耶律南叹口气,放下茶杯,看向耶律尔图,“小侄一直想问王叔,王叔对沈将军……”
“小小年纪,怎么就爱往歪处想?”耶律尔图一摆手,“我们和夏国虽然敌对国,但也不会是永远敌对的,如果遇到了共同的敌人,联手的机会也是有的。所以,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应该建立一个良好的关系,多多的交流一下,不要整天想的就是你打我、我打你的,对吧?”
“王叔这话是真心的?”齐志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我们和沈家军交流?难道不是羊入虎口吗?”
“诶,我们跟他们也算得上是势均力敌了,羊入虎口这个词用得不恰当。”
齐志峰挑挑眉,也不接耶律尔图的话茬,顺着耶律南之前的话说,“还有更要紧的一个事,萧六被抓之后没多久,沈家军的人抄了个药铺,王姐说是金国探子开的。这次公开行刑,金国探子也一起,但告示上却只写了处决辽国细作。”
“让我们替金人背黑锅?”耶律尔图一挑眉,“谁出的主意?”
“不知道。”耶律南和齐志峰同时摇头,“嘉平关城自从沈茶被刺,封城已经超过两个月了,王姐送出来的消息有限,很多内情、细节,我们都不知道。只是,沈家军那边特意透了风声过来,之所以会抄药铺,是他们趁着沈将军重伤,在她的药里下了东西,还栽在我们头上。虽及时查到真相,但辽人刺杀在前、下毒在后的消息已经在城中蔓延,他们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透露消息的人还说,萧六他们原本可以不死的,但金人来了这么一手,他们不死也得死了,否则,难以平民愤。”齐志峰抓了一把干果,慢慢悠悠的嚼着,“沈帅特意把这个告诉我们,是什么意思?”
“是要告诉我们,金人不仁不义,与他们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切不可太过亲密,否则会受伤的。”耶律尔图晃晃脑袋,“沈昊林这个小子,可比他老子精多了。通过沈将军遇刺,他手里握着辽金两国的把柄,以备不时之需。”耶律尔图看看耶律南,又看看齐志峰,“嘉平关城藏龙卧虎,你们去了万不可轻举妄动。这一次,照旧不要在城中过夜,见过沈帅之后,速速离去。”
“王叔刚才不是还说,要跟他们多交流交流?”
“那是你们以后要做的,而不是现在。”
“是,侄儿明白!”
“不要去见你们王姐,也不要试图去联系她。”耶律尔图叹了口气,“现在嘉平关城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沈家军探子的眼睛,稍有不慎,你们王姐这么多年的辛苦可就白费了,说不准还要把命丢在那里。”
“是!”耶律南点点头,“就算看到了,也全当不认识。”
“这就对了,还有……”耶律尔图板着脸,说道,“给本王盯紧萧凤歧,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在你们的视线之内,不许他说胡话、办错事。否则,你们有权当场处置了他!”
“是,侄儿知道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