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种情境下不能这么说。幸运现在是对付江之岛奇运的王牌。只能试试让“幸运”来破解“幸运”。总不能在这里泼她冷水。
预言家纠结了会,道:“我没有‘幸运’的才能。对我来说,压根就不存在‘相信我的幸运’这一选项。”
“果然是这样吗?”
“不过,‘幸运’毕竟不可能成为判断的唯一标准或唯一因素。”预言家说,“如何衡量‘幸运’的参考价值,做出最终的判断,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说,‘幸运’不过是道具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最后的不是‘能否相信自己的幸运’,而是‘能否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倒是真心话。不是为了安慰幸运而编造出来的。
——我也需要相信我的判断。
预言家在心里默默对他自己说。
“但是,这不是讨巧的说法吗?”幸运顿了顿,“判断的基础还是‘能否相信自己的幸运’,问题的根本没有改变。如果我不知道我的幸运能否相信,我又怎么做出判断呢?”
“不对。判断不全是建立在幸运上。即使彻底不相信自己的幸运,一样可以相信自己的这一判断。”
“……我总觉得你这是诡辩。”幸运思考了很久,终于放弃般地说道。
两人已经下到了才囚监狱二楼,并且走了好一段距离了。
“但愿不是吧。”
预言家道。
“无所谓了,至少我很喜欢你的解释。”幸运回头一笑。
那是非常真心的笑容。在这座监狱里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随即,那笑容中似也忽然染上了什么其他的情感。
预言家还没来得及辨认,幸运就已经扭回了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了。
“到了啊。”
她说。
他抽回注意力。
才囚监狱二层的宴会厅。
那场夸张的晚宴就发生在这里。同样是在这里的阳台上,自己和囚犯展开了“无声的学级裁判”。
“宴会厅?”预言家发问。
幸运继续往宴会厅中间走去。
预言家也只能跟上。
两个人和这个宴会厅还是太格格不入了。即使在才囚监狱已经呆了七天,这种空旷的大空间还是让人不适。
“我们真是幸运呢,一路过来,既没有遇见囚犯他们,也没被其他人看见。”幸运忽然开口。
“……是吧。”
“果然我是‘超高校级的幸运’。我决定相信我的幸运……不,相信我的判断。”她停下,转身。
“幸运,你……”
气氛不太对劲。
预言家也停下脚步,背部的肌肉紧张起来。
“——我要结束这场自相残杀游戏。”
她盯着预言家。
“结束……”
“——我会把幕后黑手给全部杀掉。”
她说。
预言家喉咙动了动,没说出一个字。
于是,她终于说:
“——从现在开始。”
她的右手从背后掏出一把手枪。
“超高校级的幸运”流畅地给枪打开保险,上膛。
预言家整个人僵在原地。
身体无法由意识控制移动。
是过度的紧张与恐惧吗?还是说这也是幸运的才能的体现?那么自己作为受害者未免也太不幸了吧?
幸运端起手枪,瞄准预言家。
黑洞洞的枪口。
——这也是天才的计划吗?还是幸运她的独断专行?
——到此为止了吗?
“到此为止。”幸运说。
她是在给她自己打气,杀人同样需要不小的勇气。
——是自己给了她下决断的勇气吗?
“……谢谢。”她最后说。
枪口稳定,准星没有半点偏移。
扣下了扳机。
“砰”!
刺耳的响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震荡。
血从幸运的胸口喷出,她往后倒去。
——?!
预言家回头。
江之岛奇运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右手单手举着一把手枪,枪口似乎还在隐隐冒烟。
“抱歉,貌似是我的幸运更胜一筹啊。”
“原·超高校级的幸运”露出了嚣张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