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再怎么想也没有意义。毕竟江之岛奇运已死。但是空荡荡的脑袋还是不自觉地在思考。
——黑幕的角色中,自己和画家虽然同为自相残杀游戏的参加者,但总觉得她与黑白熊更加相似;自己反倒能在江之岛奇运的身上找到近似认同感的感觉。
冰凉的地板,孤独的房间。徒劳等待时间流逝。
黑白熊已经通知马上就要进行学级裁判了。不知道解谜家他们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么快就举行学级裁判?他们怎么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找到说服黑白熊的方法?
不论如何,自己没有任何的决定权,只能待在这个房间里等待其他人做出决定。王马小吉的黑白平板自然还可以发送短信。但没什么再值得说的了。
能做的事已全部做了——不,好像还剩个“预言”,不过自己的预言能力可笑地派不上用场。即使是记忆里那个玄而又玄的“针对我自己的模糊预言”,现在看来说不定指的也只是自相残杀游戏这种事。于是结论仍是能做的事已全部做了。自问已经尽了全力。余下的却只有空虚。唯有思考无聊的问题,例如江之岛奇运。
江之岛最早是代理黑白熊的职务,自称“代理监狱长”。然而黑白熊作为“正牌监狱长”几乎全程旁观。江之岛奇运又是诱引演绎部犯罪,又是破坏剑道家的杀人行为,甚至还杀死了幸运。干涉程度甚至超过了十六人中的画家。为何办事风格差异如此之大呢?
——不对。如果真的存在不受规则约束的杀人黑幕,画家和我又为什么要以参加者的身份加入这场游戏?全都像江之岛那样不好吗?而且一个自相残杀游戏——倘若这场游戏还讲点公平——那么本来就不该设置不受规则约束的杀人犯。
——换言之,并不是“江之岛奇运不受规则约束”,而是“江之岛奇运本来应该像黑白熊那样维持裁判长立场”。实际上是江之岛奇运打破了规则?
——江之岛奇运,你为何要违规呢?
——你对自相残杀游戏到底是怎么看的呢?
——难道在你的眼里,这场自相残杀游戏也是错误的吗?
……
……
“戴上这个头盔,手腕的装置也接好就行。和五十三期第四章差不多,你有经验的。”东野恭一郎坐在对面的座椅上,手腕的装置已经连好了数据线。
最原终一捧着头盔,手腕同样已连接完毕。
周围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各式仪器的指示灯冷漠地亮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邀请我,但话说在前头,我不是你的伙伴。”最原终一说。
“没事。我也没指望过你来帮我。”东野恭一郎道,“你只要别在不合适的场合说多余的话就行。例如在学级裁判一开场就告诉他们‘你们被植入了假记忆,你们是自己参加自相残杀的’这样。”
“如果我开场就说呢?”
“弹丸team的运营会当场让你退出新世界程序。”
“……即使这么麻烦,也还是要邀请我参加学级裁判。为什么?”最原终一问。
“我也话说在前头,这次的学级裁判很无聊。不要指望其中的推理情节。”东野恭一郎答,“你是收视率的保障,带上你是为了营造对立气氛。你现在热度很高哦。”
“居然是这种原因吗?”最原终一哭笑不得。
“我现在的职位毕竟是弹丸team的员工。而且针对这次的情况,你某种程度上是最后的保险。”
说罢,东野恭一郎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最原终一索性也懒得问。
耳畔是无休止的机器设备运转的声音。
“说起来,第五十期的背景设定是什么?还是歌斐木计划吗?或者是苗木诚江之岛盾子的故事后续?”
“简而言之,是社会对越来越水的超高校级评选不满,最终导致‘超高校级狩猎’出现,一批超高校级的学生被抓起来自相残杀。”
“还真是大胆粗糙的背景啊。”最原终一道。
“‘弹丸论破’本来就是个大胆的玩意。”东野恭一郎道,“而且再粗糙的大纲只要细节描述得当,也能营造出一种‘这挺合理的’的错觉。”
——总觉得他是在暗讽什么。
最原终一捏着头盔。
之前的对话进入“黑之挑战”的阶段就被威廉打断,直到现在也未能再次进行下去。即使跟东野恭一郎再次提及,东野恭一郎也只是含混过去,好像短时间内不打算再说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学级裁判的开始时刻。
“——最后,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最原终一道。
“这句台词好像出现了很多遍。”东野恭一郎道。
“白银紬的‘超高校级的cosplayer’的身份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
“她在学级裁判上扮演成往期弹丸论破的角色只是临时起意的行为吗?”最原终一一边发问,一边回想第五十三期最后的学级裁判,“如果事前不经过准备,那会不可能进行那种演出吧。”
“嗯哼。”
“然而为什么要准备这种事呢?那次学级裁判那种metafiction式的展开难道是早就决定好的吗?我不太相信。那明显是最后无计可施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继续。”
“既然如此,这种准备工作恐怕有别的意图……”
“最原同学,你知道吗?”东野恭一郎轻笑,“如果你刚才的话让绫仓听见了,她大概真的会当场杀了你。”
“啊?”
“不说了,学级裁判就要开始了。”东野恭一郎不再回答最原终一的疑问,他戴上了头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