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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搁在耳边许久,直至听到耳边传来的嘟嘟声,按了挂机键,陈橙回忆起刚才她似乎应了一声好,原本一直把所有压力压在自己身上,甚至还有对20岁小梦的负罪感,在孟青打来电话的瞬间,似乎都有了发泄的空档。
20岁的年纪总是这样,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可以独立面对很多事情,但真的遇到事的时候,那种迷惘感,又矛盾的觉得自己能应对的固执坚持,所有的因果在一个人身上不停的碰撞,直到,那个人最后认输。
陈橙有些难过,难过于自己觉得自己已然长大,可以面对所有的风雨,却在长辈出现的瞬间,自己所谓的坚强便这么砰然倒塌,但又有些欣慰,至少现在,有个人,她可以问问,现在的自己,可以做什么?所有,所有在困境面前表现的坚强,只不过是她虚有的自我保护的盔甲,那盔甲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她后怕,她需要有人帮她指路。
她就这么一直站在那里,脑子是空白的,孟青走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那个眼神甚至有些呆滞的陈橙。“小橙。”
陈橙转过头,看得出今天的孟青出门有些急,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都显得稍有些凌乱,几根刘海有些随意的耷拉在额前,隐隐的遮到了她的右眼。所有的混乱感对于眼前这个女人,除了增加一份韵味,却不会有任何扣分。
“孟姨……”
孟青轻声走近,“没事的,阿姨在。”
抬头看了下四周,刚好边上有一家咖啡馆,便指着那方向,对陈橙说:“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吧。”
两人要了个包间,孟青点了一杯水,陈橙点了一杯咖啡,待服务员把两杯送到离开后,孟青才开了话茬:“阿姨先给你说下,我这边的情况,小橙,希望你也理解阿姨,阿姨只有小梦一个孩子,她是我在这世上最大的牵挂。”
孟青看她没反应,继续说:“孟梦真正出问题的时间点我其实并不知道,因为她虽然是走读生,每天都回家,但有时候我因为工作常常要去外地开研讨会,导致很多时候我没法陪在她身边,”陈橙此时才留意到,孟青的身边还有一个拉杆箱。
“最近我因为又出差,但心里总有些不知名的恐慌,所以一直跟她是用电话联系的,但不知为何,最近三天,她会回发短信,但从来不接我电话。”孟青说得很多很快,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看得出即便表现的有多淡定,实际上,此时的她非常焦急。
说完这些,孟青低头喝了一口水,“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目前是什么情况?”
陈橙乖乖的听完,其实这事她大概都能猜到,但是,那种无力感,再一次笼罩了自己,她没法给对方任何可靠的信息,只能说:“最近,我和小梦,遇到了一些神奇的事,据我所知,现在的她,可能不算真正的她。”
“你说,她不是她?那她是谁?”
陈橙确定的说:“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孟梦。”
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尽量让自己的思路清晰一些,“我曾经遇到过几次,就是瞬间失去意识,等回过神来,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而那些失去意识的时间里干了些什么,我没有任何记忆点,大概,小梦跟我发生的差不多,只是,她应该目前还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但我和她好像又有些不一样,只是那种不一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情况,对不起,孟姨。”
孟青的眉头轻皱,这个故事的走向对她几十年的人生经验来说,只剩下离谱两字,但这离谱,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她的女儿身上,“你,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我能先征询她建议吗?如果可以的话。”陈橙略带抱歉地说。
“嗯,好。”
陈橙拿起手机,拨打,整个包间寂静的即便有根针落下,大概也能清晰听到,“嘟……嘟……嘟……”,电话接通,“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但也只是说了这个字,便没再继续。
陈橙深呼吸,“喂,孟梦。”
“怎么?”还是很简短的回复。
“孟阿姨在这,她,她想要见你。”
“……”没有反应。
“喂?”陈橙又问了一句。
“你直接带她上来吧。”电话挂断,孟青和陈橙互看一眼,各自点了一下头。
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门口,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便觉得踏实许多,每一次离开这个房子,总感觉空落落的,永远在逃避问题,永远背着问题在前行,但这次,似乎感觉真的能得到转机。还未敲门,门已经打开,这次,孟梦穿戴利落,有她本身年纪不该有的沉稳,基本无视了站在前面的陈橙,直接看着她身后的孟青,“您好。”
孟青往前走一步,站在她正前方,眼眸里带着探寻,右手轻轻伸出,握住对方的,说:“您好。”
进屋,餐桌上有三杯茶,一看便是刚煮起来的,陈橙疑惑的看了孟梦一眼,只见她依然在看着孟青,“……”
“我的母亲很爱喝这个茶,您要不要也试试?”
“谢谢。”孟青伸手接过,鼻子在杯口轻轻滑过,而后轻抿一口,再过了会儿,才回答:“清香缭绕,口感顺滑,是好茶。”
两人倒像是许久未见的故友,却谁都没提最重要的事,聊着毫无相关的茶文化,倒是让身边的陈橙像是热锅里的蚂蚁,她担心着眼前的孟梦,更担心那个许久未见的孟梦,可这两人呢?顾左右而言她,这些年长者的深沉,让她迷惑,也不喜,就连那个每次遇到自己都莽莽撞撞的孟梦,为什么在孟青面前,都再也不是那个能让自己误解成为同龄人的存在,她跟眼前两位,还是有代沟的吧?
在陈橙思考着所谓代沟的时候,两人也结束了谈话,整个空间内保持了大概十秒钟的安静,而后,孟青才沮丧的说:“你和我宝贝女儿,完全不像。”
孟梦也苦笑,说:“您也跟我母亲不怎么像。”
是啊,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名字,抑或是容颜相似,但你,终归不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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