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昏暗不能视物,童殊已经非常肯定,下面那只行走的东西是尸傀儡,而此处尸臭熏天,大约是一个弃尸坑。
想必这些年里,上头那间酒肆成了家黑店,害死不少过往行人,每个人的尸首都被扔到此处。
想到这里,童殊头皮一阵发麻——一个弃尸坑会有很多尸傀儡,他心中一阵暗呕,骂道:“现今的魔人竟败坏到炼这种东西了!这若让令雪楼若知道,棺材板都要压不住。”
死者为大,这种尸傀儡用多了,怨气深重,减了机缘;而接近这些尸傀儡,尸气越积越重,活人也会染上死气,更重要的是耽于借用外力,荒废了本身修改。害人误已。
童殊掂量着,他一个人,对付几只尸傀儡不在话下,若有几百上千只,那便难办了。
正寻思着逃生之法,下方闪出细微光亮,有脚步声自外而来,烛光渐渐漫进洞室。
来人脚步轻盈,掌着油灯,下面那只走来走去的尸傀儡一听到那脚步声便静止下来。
顺着那尸傀儡的目光,童殊看清了来人——红琴。
又借着红琴的油灯光,确认了那尸傀儡果然是张生。
奇怪的是,这弃尸坑里只散落着些白骨,却没有成堆的尸傀儡,那些东西去哪了?
再看那张生,大半日前他见到的张生还是一名偏偏书生,此时张生身上还是那身青布儒衫,却再没了俊逸之气,衣服破破烂烂,死气满面,更可怖的是他胸口豁开一个大口子,漏出里面的肠子和断骨,形容极其可怖。
那张生见到红琴,缓缓跪下,它张口已经发不出人声,只有“嗑嗑吱吱”牙齿碰撞的声音。
红琴似乎能听懂他说什么,道:“你连个人都抓不住,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以前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张生颓然地低下头,大概想要弥补,掏了半天掏出一块血淋淋的东西来。
童殊定睛一看,差点吐出来,竟是——肺。
红琴骂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连你的心都不值钱,肺又能值什么?”
说着极嫌恶地捏起那颗肺,咬了一口,吞咽一番,大概是咬到砂石,啐了一口,咒骂道:“没用的东西,把自己搞这么脏!”
这是童殊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红琴如此,已是中术极深,极难唤醒;就算勉强唤醒,因她伤人性命又啖人血肉,必生恶疾。
只在这唏嘘之间,突然童殊眼前一亮,那红琴将油灯上举,抬头瞧来。于是童殊也看到了红琴的脸。
同样是红琴,此时的脸却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