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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人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可凭借鸭舌帽下那双饿狼般绿油油的眸子,温茗还是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逼死自己母亲、让自己的生活支离破碎的温旭!
每每回想起温旭在看到母亲尸身时持刀狂笑的情景,温茗便恨不得能将这个畜生千刀万剐寸寸凌迟。后槽牙霎时咬紧,转头对梁泠低声道:“你在这坐着,我去去就回。”
梁泠沉迷于喷泉表演,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含混地应了声“好”。
温茗立即起身,将外套披上,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那把折叠小刀,本来是买来削水果用的,此刻却成了他防身的利器。
温旭逐渐消失在人群中,温茗连忙追上去,五指不禁攥紧,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怒火灼烧,气得他脚步都有些踉跄。
如果今天他还是不能从温旭嘴里得到当年杀人案的真相,他会毫不犹豫地解决这个畜生,或者跟他同归于尽。
“站住!”眼见温旭速度越来越快,温茗不禁大吼一声,顾不上旁边人错愕的目光,直直冲着温旭的方向跑了过去。
温旭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他,转身进了一条小巷子。
暴怒中的温茗登时清醒,握紧手中的折叠刀,目光微沉地看着眼前灰暗僻静的小巷。
怎么办?追进去?
温茗摇了摇头,理智回归了些。在陌生的地形面对杀过人的温旭,特别是对方跟自己体型相当,他这么贸然进去风险极大。
算了,反正周六自己也有机会再见到他。温茗哼了一声,气恼地转身离开,脑子里一团乱麻。
刚刚自己那个暴怒疯狂的样子,想起来还一阵后怕,如果自己没忍住就这么冲进去了,那后果会是什么?自己会不会也死在那个畜生的手里?
温茗顿时愣住,半晌,伸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以命换命,任何时候都不是上计。
更何况……他现在也有在乎的人了,为了一个人渣,不值得。
梁泠……温茗呢喃出声,突然意识到他还在等自己回去,赶紧三步并两步跑回音乐广场,却霎时呆愣在原地。
喷泉表演已经结束了,游客们三三两两的散去,长椅上空空如也,只有半个没吃完的冰淇淋掉落在地上。
梁泠不见了?!
温茗一下慌了神,赶紧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可对方显示一直在占线,温茗脑子里“嗡”的一声,恐惧窜上四肢百骸,他围着音乐广场奔跑,大声呼喊着梁泠的名字,可惜始终无人应答。
“梁泠!你在哪里?梁泠!”温茗累的气喘吁吁,狠狠一拳锤在栏杆上,绝望至极的重复:“你在哪里……”
他痛苦地捂住了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最坏的结局,可结合温旭的突然出现,以及温启不怀好意的暗示,他其实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半晌,温茗终于认命地蹲下,拨通了温启的电话。
“喂?阿茗啊,什么事啊?”那边传来温启懒散的笑声,混杂着某个熟悉的哭喊,听的温茗几乎汗毛倒立。
“温启!你绑梁泠干什么?!”
另一边,温启低头乜了一眼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梁泠,笑道:“他不老实,不懂事,凭着一副骚样勾引我儿子,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温茗几乎要爆粗口,指节捏的发白,“是我先喜欢人家的!他没勾引我!你教训他什么?快把人给我放了!”
温启沉默了一会,似乎有点不相信,“他没勾引你?你身边缺这个模样的?他是个什么东西也能让你这么上心,还把窦昭的项目都给他做了?”
温茗烦燥地扯着头发,恨不得把通过网线爬过去把温启掐死,怒道:“窦昭是什么成分你自己清楚!他不见得就比梁泠强!温启,我警告你,有什么你就冲我来,不要把别的人牵扯进去,听到没有?!”
温启嗤笑一声,鄙夷道:“你算什么?也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放了他,成啊!你知道我的脾气,跟晚清继续好,年底把婚结了,我保证不再找他的麻烦。”
温茗一听这个差点炸了,几乎是对着手机吼:“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和叶晚清复合!想也别想!”
温启“啧”了一声,似乎有些惋惜,“那就不能怪我了,毕竟你大哥手上也是沾过血的,多一个不多,正巧他对你这个小宠儿意见挺大呢。”
此话一出,温茗如坠冰窟,气得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垃圾桶,烦躁道:“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他。”
温启笑了笑,知道他很快就得服软了,胜券在握地说道:“千山庄园。我只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后,温茗出现在了千山庄园别墅,一推门,便看到紫檀沙发上坐着三个他此生最厌恶的人:温启,温旭,以及叶晚清的父亲叶项茗。
温茗带着一身寒气,额头碎发杂乱,有些狼狈,怒道:“梁泠呢?”
温启低头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在里屋,小骚蹄子没打几下,哭得还蛮大声,我听的烦,叫人打晕捆起来了。”
温茗后槽牙咬的“咯咯”响,径直向里屋走去,却被温旭大步一跨拦在了门外。
“让开。”温茗拼命压制住自己想照脸给他一拳的冲动,冷冰冰地盯着他,眼神仿佛要杀人。
温旭“噗嗤”一声笑了,指指沙发上的两人,又指指自己手里的瑞士军刀,意思非常明确:不让他们满意,今天自己休想带梁泠离开这里。
温茗眸子里的光瞬间黯淡了。
“哎呀,”温启给他倒了一杯茶,满脸笑容,好似一个在劝自己走上歧途的儿子回归正道的慈父,“你也好久没见到你叶叔叔了,过来坐坐,喝口茶,跟我们说说话。”
温茗沉默地走过去,沉默地坐下,面无表情地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
“我不可能答应和叶晚清结婚,这是我的底线。三年前你们就试过了,勉强来的感情终究不长久,何必再对我和晚清苦苦相逼?”
温茗深吸一口气,无力感涌上心头,弄得他鼻尖一酸,“爸,叔叔,我喜欢梁泠,你们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温启看着他,好似看着一个傻子,惊讶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成全你?温茗,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你要我成全你和这个兔子?”
“他不是兔子。”温茗紧紧盯着温启,正色道:“他不是兔子,我在追他,我们以后会正常的恋爱,正常的结婚,和寻常夫妻一样白头偕老。晚清也是,他会遇到真正爱他、珍惜他的人,和他相守一生,只不过这个人不会是我。”
听他这么说,一直沉默的叶项茗咳嗽两声,摸了摸脸上的胡茬,冷眼看他:“阿茗,不要再活的像个小孩子了,晚清最适合的人是你,你要相伴一生的人也只能是他,你俩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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