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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烬霜可知我是谁?”他故意问。
妖性善变,顽皮狡诈。爱好玩弄人心。
李烬霜闭眼思索,摇了摇头,再睁眼时,漆黑的眸中似乎蕴着潋滟波光。
妖龙在他脸蛋上轻啄一口,道:“烬霜再仔细看看。”
李烬霜果然听话,痴痴地凝望他。沈濯龙族出身,衣冠华贵,一身银袍乃是珍贵的冰丝鲛绡和九天云纱织成,镶缀着珠玉宝石,神光熠熠,美不可言。看得久了,只觉霓霞满眼,光芒眩目。
沈濯微微一笑,牵起李烬霜右手,十指紧扣,蛊惑似的说:“想不起来了,那我告诉你,你要好好记住。”
李烬霜带着些鼻音:“好。”
“我是阿濯。”
“阿濯……”李烬霜喃喃道,目光停在沈濯面庞,越过两束龙角,落到头顶一盏嵌着南海宝珠的紫金冠上。珠金辉映,灿若星辰,一时让他眼花缭乱。
沈濯被他温软乖巧的声气唤得浑身舒爽,恨不得立马冲到天上,在云霄间撒欢。勉力克制一番,便要来些更好玩的。
他欢欣地抱着李烬霜,耳语道:“对了,就是阿濯。你要记住,平日里叫阿濯,在榻上要叫主人。”
李烬霜一哽。不知为何,那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李烬霜难受地皱眉摇头,“我不要。”
沈濯握着他的手,牵到唇畔亲了亲指尖,道:“不准说不要。烬霜要听我的话。”
李烬霜低咽一声,固执道:“我不要!”
沈濯愣了愣。难道法术失效了?细想一瞬,伏在李烬霜肩侧,又朝他吹了口气。
这下,李烬霜彻底痴呆傻愣,恍惚中感觉自己也长出了尾巴和鱼鳍,被潮水冲到岸边,瘫软在月光倾照的砂石上。
他闭上眼睛,脑子盘旋着一个念头:我也是妖怪吗?
思索之时,他陡然感到四肢和腰身一阵阵细密的瘙痒,像是有指掌抚握。转头一看,天水绫悄无声息地在榻上爬行伸展,宛如活物一般,绕过他的手腕,纠缠一圈又一圈,缓缓吊起。
李烬霜不得不抬起两条手臂,另外两根天水绫紧随而来,勾住他曲起的手肘,朝两侧一分,他便完全展露在沈濯面前。下一瞬,腰间一勒,被一道绫带牢牢锁住,大腿、膝弯和足踝一阵冰凉滑腻,亦被绞住了。
沈濯的手指梳进他发间,道:“烬霜,叫主人。”
李烬霜望见他威武漂亮的龙角。龙是水族至尊,他是海妖,那他便是他的主人了……
他正要张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停晃动着手脚,挣扎起来。天水绫捆缚得周严,无论他如何挣动,依旧被牢固地压制在榻上。
沈濯暗叹。可是,连幻术都使上了,还是被识破了?烬霜不就是个普通弟子吗?
李烬霜迷离地开口:“腿?为什么……会是腿?那我的尾巴呢,我的尾巴去哪里了?”
沈濯回过神,会心一笑,意味深长道:“烬霜原来想要尾巴。这个不急,只要与主人双修,就会长出来的。”
大好的机会,不如就在这里要了他吧。等他一醒,就带着他回南海!
李烬霜顺从地点头,乖乖不动:“那、主人……求你,帮我把尾巴找回来吧。”
沈濯搂他入怀,连连在额上亲了几口,道:“这是你说的。”
李烬霜木讷地应声:“嗯。”
沈濯心情大好,念着李烬霜
第一回 双修,还需克制忍耐,对他体贴入微,耐心教引,千万不能弄疼了。
他望着他身上完好的衣衫,顿觉累赘,正想替李烬霜褪去,屋外却一阵喧吵。
“奇怪,屋子里像是有人!”
“李师弟早就不在了,还会有谁在那里,难不成是妖孽?”
沈濯皱眉,起身掀帘观望查看。室外夜色深邃,半掩的窗洞透进一溜火光。
“走,过去看看!”
凌乱的脚步和人声直朝他们赶来。
有人来了?
坏他的好事。沈濯心头一冷,戾气横生,杀意自胸腔源源不断地涌出。
来吧。来一个杀一个,遇神杀神,遇佛诛佛!
他飞快跃下床榻,疾步向门外去。天水绫霎时抽离,李烬霜猛然恢复清醒!
“是什么人在那?”屋外传来师兄弟的喝问。
李烬霜翻身而起,大喊道:“阿濯!”
沈濯登时驻步,回身看他,凶恶妖气烟消云散,明朗地笑:“烬霜叫我什么?”
法术已经解了,此时并非幻觉。李烬霜竟也叫他阿濯。
是听进了他教的话?
沈濯心魂荡漾。好乖。烬霜好乖。
李烬霜顾不得细想,连忙到他跟前,拽住衣袖恳求:“别伤他们!”
他知道这妖龙残虐成性,害怕至极,一颗心几乎要从嗓眼蹦出来。
“李师弟,”门外传来个和善稳重的男声,“你可在里面?”
有人插嘴:“陆师兄,李师弟进山许久,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李烬霜一怔,如坠深渊,只觉快要大祸临头。这个声音是内门执事陆问师兄。陆问来了,内门来人了。
内门弟子甚少驾临逍遥山。难不成他们发现了沈濯?还是说,知道了他和谭晚的事?
他飞速思忖,心神汹涌。不,药园弟子对陆问撒了谎,说他进山,陆问必定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又怎会牵扯到谭晚。那就只能是沈濯……
他焦急万分,不知不觉担忧地望着沈濯。沈濯却会错了意,笑着安抚他:“烬霜莫怕,我去会会他们。”
“不要!”李烬霜紧扯住他袖子,一个箭步朝前,挡住了屋门,“你不能出去。”
沈濯不解:“为什么?”
“他们是来找你的。”李烬霜抿了抿发白的唇,认真道。
沈濯不以为意:“既然是找我的,那我就更要去了。烬霜放心,没人打得过我。”
他秉性直率,哪里想得通其中弯绕。只知道人与妖不共戴天,要战便战,他从来不畏惧。
李烬霜不一样,他还想在天极宗待下去,想练剑,想修剑道,哪肯让陆问瞧见沈濯从他住处出去。
再者,照沈濯的性子,一旦出去,必会大开杀戒,血洗了药园。
沈濯:“烬霜让开,拦我做甚?”
李烬霜听他一意孤行,心急如焚,压低声怒斥:“你还想让我跟你回南海吗?”
沈濯被他吼了一通,微微发怔,顺服地点头:“想。”
李烬霜:“那你就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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