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湿润的小东西贴到她的眼皮上,仔细闻,有股淡淡的草药香味。
很舒服。
夏逐溪闻着味道想起来了,这是沈静松坐飞机常戴的蒸汽眼罩。
沈静松柔软的手顺了几下她毛燥的头发,夏逐溪下意识地在她掌心蹭了蹭,沈静松似乎轻声笑了,在她耳边洒上温温的鼻息,“我叫阿姨买了可乐和鸡翅,晚些给你做。”
夏逐溪打了个激灵。
沈静松好像离远了些,发丝从她脸颊撩过,微微痒。
“睡吧。”沈静松的声音很轻,的确是远了。
*
夏逐溪睡得很沉。
可能是沈静松给她盖的被子太柔软,也可能是沈静松给她戴的眼罩太舒服,虽然只睡了短短两三个小时,夏逐溪感觉浑身都很轻松。
落日照进窗户,投在地毯铺开一片金黄。
夏逐溪听到含糊不清的低吟,像是在叫沈静松的名字,她朝子间外看,沈静松不在,病床端头微微上斜,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的年长女性睁着眼睛,和夏逐溪一样正在四处张望。
“静......”沈妈妈的视力不太清晰,但眼珠很清明。
她看见陌生的面孔,顿了顿,旋即露出和蔼的笑容,“是静......静的......朋友吧?”
摘除插管没多久,她说话还不太顺畅。
夏逐溪连忙过去,给病人倒了一杯热水,“漆阿姨你好,我叫夏逐溪,是......”
她在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时略加思索,她是沈静松的什么?大学同学的妹妹?好像用简单的朋友也能概括。
漆佩珺盈着笑容,把这个年轻人的犹疑和纠结都收在眼底。
她气息不匀,眼里盛满热情,躺在病床对夏逐溪道:“小夏,吃,吃点水果。”
夏逐溪剥橘子,想问漆佩珺要不要吃,意识到术后病人只能吃流食,便说了声不好意思。
“小夏,你不要客气。”漆佩珺说一会话停下来休息,“我听静静说过你,你帮了她很多,她很感激你,我也很感激你。小夏,谢谢。”
夏逐溪忙道:“阿姨你千万别这么说,静松姐帮过我很多,我做的那些都不够还她一星半点。”
漆佩珺眉目柔和:“静静的性格我了解,她是孤傲了点,不合群,但她心思纯净,待人真诚。小夏,如果可以,请你以后也多照顾她好吗?”沈静松和她相貌不同,但温柔的神态很相似。
沈静松有多好,没有人比夏逐溪更了解。
夏逐溪握了握漆佩珺干燥的手:“阿姨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静松姐受委屈。”
漆佩珺凝视她良久,欣慰地点点头。
漆佩珺静默少许,轻轻叹气,“静静命苦。她的事你都知道了,这样她还愿意带你来看我,说明她真的很信任你。”
“静静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初中的时候同学嘲笑她有山区口音,第一个寒假她把自己关在家里练习普通话,再也没说过方言。后来学校里的姑娘说她皮肤黑,叫她新罗婢,她就再也没穿过短袖,大夏天把自己闷中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