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歌觉得自己好像被塞进了一个黑暗逼仄的小匣子。
不对,“黑暗”这个说法不准确,应该说是“虚无”。
因为他无法感知周围的一切,就连黑暗都是奢望。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一一离他而去。
杨歌与世界的交互器官再一次失灵了。
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刻与怪物的战斗,杨歌想深吸一口气,试着平复心情,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呼吸”这个动作。
或者说,他的躯体在呼吸,但是他无法意识。
很难受、很熟悉的感觉。
像是几个月前被诅咒的那段时光,同样无法操控自己,无法感知世界。
杨歌迷茫了一下。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尽力安慰着自己。
苍舒玉没有忽视杨歌身旁的那一个奋力挣扎的灵魂体。
“有劳了。”他语气冷静地对医生说道。
“苍舒先生,”医生犹豫了一下,“您请节哀。”
特殊时期,医疗资源有限,医生很快去为另一个受伤的异能者治疗。
三小时的抢救没能发生奇迹,病床上的男人已经失去生命迹象。
当然,神迹也没有发生。因为苍舒玉不打算帮助那个漂浮的灵魂落地。
房间重回寂静。
苍舒玉为床上躺着的杨大管家擦掉手臂处的一丝血迹,语气微妙,夹杂一丝极轻的叹息:“你啊……”
而杨歌此时的状况着实算不得好。
万千虚无中,只有自己的意识是真实的。他试着动手臂,没有抬起手臂应该有的反馈,他试着“听”周围的动静,可只能“听”见一片模糊无意义的噪点。
徒劳地挣扎了一会儿,杨歌逐渐冷静下来。
没有外界的刺激,没有对时间的概念,杨歌此时唯一自由的便是思维。
他又想起苍舒玉,对,苍舒玉肯定会来帮我的,我只需要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他肯定会来帮我的。
暴沸的灵魂体又重新安静下来,变回毫无波澜的样子。
曾经有人做过这样一个实验:将一个人关在房间内,让他看不见其余事物,听不到任何声音,那么那个人熬不了多久,便会因为感觉剥夺而崩溃。
杨歌又一次遭受这种酷刑。
他比上一次的自己还要慌乱。
至少在上一次,在他干巴巴躺了六天当了六天活死人后,仍然能够一直坚持抬动手指,用强大的意志力逼自己的身体与灵魂融合。
然而此时他的思维已经有些涣散:我这是过了多久?我还活着吗?苍舒玉为什么还没来?
想着想着,又有些怨怼。
苍舒玉为什么还没来??
杨歌又想起这几个月的种种——难道说,我从来就没有从最初的那次诅咒中恢复,遇见苍舒玉,给他当管家,这一切的种种都是我的幻觉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