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赶在秋雨前,叶云疏早出晚归终于将墙缝都修补好,最后踩着梯子上房顶换了几片裂开的青瓦,才算是大功告成。
“你的腿疼吗?”
夜里油灯昏暗,叶云疏坐在矮床上看着江晏放下裤管,伸长了脖子也没看清楚伤愈合的怎么样。
“你觉得了?”江晏觉得叶云疏简直眼瞎,没看他每天还要拄着棍子才能走路吗?还问他疼不疼,废话。
“那就是疼了。”叶云疏缩缩身子靠着墙,那天他在水里泡那么久,水里又冷,这进入盛秋寒气升起恐怕会疼得厉害,想着就下床出去。
叶云疏出去做什么江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躺下拉过被子盖住,只是小腿处幽幽冒着冷气,疼到想用刀剜去那块皮.肉。
不知道过了多久,内力一遍一遍温养着那处冷痛,不过这不亚于拆东墙补西墙,腿好受些胸口筋脉又阵阵发疼,让江晏脸色发白。
“可是疼得厉害?”叶云疏端着盆进来,看到江晏发际边上的水珠,明显是汗,可眼下着实不是容易出汗的时候,“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你这伤还是一波三折。”
江晏没有搭理他,叶云疏只好自顾自的说:“而且要下雨了,你的腿伤的重肯定不好受,起来泡泡热水,我烧了姜汤,你泡脚再睡会好很多。”
叶云疏的喋喋不休让江晏听着有些心烦,可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他触动,他刚才出去是给自己烧水泡脚?
“你睡了吗?”叶云疏探过头去问。
“扶我起来。”
江晏的话让叶云疏嘴角一抽,但想着对方是伤患,深吸一口气扶起他,帮着挽起裤腿放进水里:“有些烫你忍忍。”
水没过脚踝上方可要泡到小腿肚还是差了点,叶云疏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拿起帕子打湿敷到伤口处,能明显感受到江晏小腿皮肤的颜色都好看些,邀功般的问:“可好些吗?”
从叶云疏蹲下身子的那一刻,江晏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自己的脾性自己比谁都清楚,可叶云疏真的是足够的好脾气:“叶云疏。”
“嗯。”叶云疏抬起头。
江晏一贯喜欢明亮,屋里仅有的一盏油灯放在他床边,从上俯视可以看见叶云疏每一根睫毛和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还有眼里只有自己的影子。
“你…”
见状,叶云疏手在他面前挥挥:“疼傻了?”
“你才傻。”
脚重重一踩,水溅了叶云疏一身,顿时两人都沉默下来,叶云疏默默放下帕子:“打湿了,我去拿帕子进来擦水。”
“抱歉。”
叶云疏跨出门槛的脚步一顿就很快恢复,大步出去。
水温慢慢降低,江晏用手撑着身子往后挪,双腿刚要抬起叶云疏就进来,他手上拿了一根干帕子,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才过来,帮忙抬起江晏的双脚,蹲下,声若蚊吟:“你在我们家养伤这段时间,我们也算是尽心尽力,你可不可以和我们好好相处,然后等到你痊愈离开。”
叶云疏大概是怕江晏给他一脚,抬头,眼里闪着希冀的光:“可以吗?”
江晏嗓子眼好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半晌:“好。”
好似得了什么好东西一般,叶云疏眼尾一弯:“那我们就说好了。好了,你脚上的水我擦干了,你快睡吧。”
“嗯。”江晏躺下,看着叶云疏帮着给自己盖好被子,又端着盆出去。
应是腿疼太折磨人,这一下好受些,困意如山倒,等到江晏第二天看着放在自己腿边的汤婆子都有些发愣,这个是什么时候放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是睡的那么死吗?
“你醒了?”今天叶云疏穿了一身短打,看样子是要出门做什么。
想到昨日应下友好相处的合约,江晏点头。
叶云疏更高兴了:“我今日要去山里,厨房我放了馍,你中午就简单对付一顿,晚上我再回来做好吃的。”
“你做过好吃的?”江晏说完就后悔。
倒是叶云疏没觉得如何,毕竟他求的不是和江晏有说有笑而是不要随时刁难:“我厨艺不好,你勉强吃,就这么说定了,先出门了。”
“我和你一道。”
说完两人俱是一怔,最后是叶云疏看向他的腿:“下次吧,山里的路不好走,我不会太晚回来的。”
也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好像触到江晏的自尊心还是什么的:“我可以。”将棍子一扔,试着走了几步,“走吧。”
叶云疏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昨晚上还疼得要死要活,可这会人都走到门口了,连忙追出去:“不行,山里不好走。”
“我要去,你怀疑我?”
话都说到这样子,叶云疏也不在坚持,毕竟有些事总要撞了南墙才会回头:“行吧,要是你坚持不住就要告诉我,我们回来。”
“废话真多。”江晏径直出门,踏上那条通往山里的小路。
叶云疏叹口气,装起厨房给江晏备的饼,关上门,很快就追上去。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叶云疏背着背篓跟在江晏身后。
江晏站住,叶云疏睁大眼睛,脚趾也用尽全力抓紧才没有撞上去:“叶云疏我说的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是耳朵没用不如割了喂狗。”
“不”当即用手捂住耳朵,“你随意,你高兴就好。”
路上,地里干活的村民看见他们,尤其是看到江晏大惊失色:“他他,他不是残废吗?”
江晏额上青筋一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