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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疏觉得自己该多生几只眼的,这些东西他都看不过来了。
吴青跟在后面,看着满街乱窜的叶云疏有种带孩子的感觉,想他平日回家夫人给他抱怨孩子有多皮他还不以为意。如今也算是见识到了,回头定要给夫人赔礼道歉才是。
“云疏,云疏。”走了大半个时辰吴青已经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去给自家夫人请罪,带孩子比办差难多了,生怕一错眼人就不见了。
“云疏,前面有家饭馆,我们去那里吃饭吧。”
叶云疏这会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回到吴青身边:“阿兄,对不起,我玩过头了。”
“嗐,这有什么。”吴青当然不能说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结果跟着一个毛头小子逛街就累趴下了,“等以后你跟着我多去几个地方,看多了就不稀奇了。”
“嗯,好。”叶云疏点点头。
冬日的天亮的晚也黑的早,从饭馆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多,南方与西北不同的是,西北大冬天暗下来那定是有一场暴风雪而南方则是一场阴冷刺骨的雨。
赶在雨落下之前,吴青和叶云疏回到客栈,两人打过招呼过后就都赶紧回到房间,让客栈伙计送上热水泡了脚就窝在床上准备休息。
只是上床后叶云疏没有急着躺下而是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发冠,是他在路边摊子上买的。是给梧桐买的,梧桐比自己大,说起来自己该给他办一场弱冠礼的,只是出来的匆忙错过了,只能买一个礼物回去补上。
叶云疏面前还放了两个用布包着的物什,叶云疏挨着打开看看,一个是护膝。老掌柜有腿疾,天气一冷就会疼。
另外一个则是给吴阿娘买的簪子,虽然丈夫孩子都能干,但吴阿娘习惯了节俭,因而叶云疏买的簪子也简单,本来他还想给吴青和他夫人及两个儿女买的,被吴青拦住才作罢。
挨着看了又包好,放到枕头边叶云疏才拉着被子躺下睡觉。
吴青还有事要办,回长宁的路就只有叶云疏一个人,吴青特意给去车行租了个马车又请了一个车夫,叮嘱了好几遍要安全把人送到青乌镇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辞别过后,叶云疏一直看着吴青的马车消失在官道才让车夫出发,回去的路比平日的速度还要快,可叶云疏又觉得漫长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云疏终于看到熟悉的地方,青乌镇到了。
“多谢大哥送我回来,你慢些。”
谢过车夫叶云疏就往吴家走去,现在他是有父母的人,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要给父母报平安,而且他身上还装着阿兄给阿爹阿娘的家书。
吴家外面的那条巷子还是老样子,只是走到离吴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响起一声声犬吠,叶云疏就看着自己养的那几条狗从吴家院子里跑出来。
“阿汪。”
“汪…”几只狗看见叶云疏尾巴摇成残影,声音也变了,哼哼唧唧好像再说你去哪里了,我们好想你!
“阿汪。”叶云疏蹲下,任几只狗在自己手上,腿边闻来闻去,“我回来了。”
“喵……”尾音绵绵不绝。
叶云疏瞬间眼睛一酸,原来自己身边一直有很多家人的,抱住来迎接的花花猫和玄青…“我也好想你们。”
“这些小家伙怎么都往外跑?”吴阿娘在厨房做饭,见猫猫狗狗拥着往外跑,赶紧擦擦手上的水就要出去看。
“阿娘。”
熟悉的声音,吴阿娘看见来人高兴的一拍腿:“哎呀,云疏回来了。”
“嗯。”吴家二老一直待自己很好,加上自己又认他们为父母,叶云疏本想着过年的时候给他们磕头拜个年,不过现在也不晚,一撩衣摆跪下磕了个头,“阿娘,给你拜个迟来的年。”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吴阿娘拉叶云疏,叶云疏也乖乖起身,“家里不兴这些,平安回来就好。”
“可是云疏想给阿娘磕个头。”然后从怀里取出吴青写的家书,“这是阿兄写的信,他还有事要去主家,过些日子才回来,让我先回家看看你们。”
“什么时候回来都好。”吴阿娘拉着叶云疏往堂屋里走,“刚好我今天买了一只鸡,给你做红烧鸡。”
“好,谢谢阿娘。”
晚些时候,老掌柜也从医馆回来,看见叶云疏又是一番关切,自然也受了叶云疏的礼。也因此老掌柜终于松了口气,他早就有认叶云疏为义子的打算,只是怕叶云疏不答应。
如今这一拜,也算是了了心结。
“阿娘阿爹,梧桐他可是跟着郭工头出去做活了?”普通人家大多过了年初七就回出去做活,如今已经近二月想必梧桐也跟着出去做活了。
老掌柜摇摇头:“这倒没有,过年的时候梧桐说郭工头给他们放了两个月的假,让他们好好陪家里人,毕竟做修缮房屋的活长长数月不归家也是常事。”
叶云疏心头一酸,岂不是这些日子梧桐就一个人在家里:“阿爹阿娘,我想回去,梧桐他一个人。”
吴家二老怎么不知道他们关系好,点头答应:“回头云疏记得和梧桐一道过来吃饭,那孩子也是我们怎么劝也不愿意住在我们这里。”
“好。”
近二月间,村里村民已经忙着准备春种,叶云疏走在小路上和他们打过招呼就往家走去,越走越快。最后跑起来,穿过那片坟地时也不忘和住在这里的人打招呼:“我回来了,好久不见,新年快乐。”
一座座坟墓沉默,只有沙沙风声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梧桐,梧桐,我回来了。”刚看到院墙叶云疏就大声喊道,一路顺着小道来到门前,院门一把锁锁住,梧桐没有在家里。
“梧桐不在,难道是去山上了?”叶云疏也没有认为梧桐会出远门,毕竟门前这条小路很干净,就连坟地间的空地都很干净,想必这些日子梧桐就是里里外外的打理家。
找了一大圈没看到人,叶云疏只好蹲下.身在墙的缝隙摸索,他和梧桐做过约定,每次谁出门就把钥匙放在这缝隙里。这样另外一个人回来就有钥匙可以开门回家。
打开院门,院子里的架子上都晾着药材,到处打理的干干净净,只是叶云疏进到房间鼻子一酸。自己的那张床铺的好好的,梧桐还是睡在那张小床上,叶云疏就想到这些日子梧桐一个人在家里,他得多孤单。
“公子。”看见院门打开,梧桐第一反应不是家里遭贼而是知道叶云疏回来了,脸上全是激动,进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公子,你可回来了。”
“梧桐。”叶云疏遇到匈奴偷袭的时候没有哭,手臂受伤的时候没有哭,被江晏恐吓的时候没有哭,被江晏欺负的时候也没有哭,可是看到梧桐,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公子。”手上的东西一扔,跑过去抱住叶云疏就像幼时两个孩子被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样,“公子可是受委屈了?”
“没有,只是第一次出远门,很想念哥哥。”
哥哥二字一出,梧桐也忍不住红了眼,自己在夫人和阿娘墓前磕了头,发了誓要好好侍奉公子,可是他打心里何尝又不是将叶云疏当做血脉相连的兄弟,“公子,回家了。”
“嗯,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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