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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公子,要是将马累死,接下来的路我们就得自己走。”
这句话一出,叶云疏听进去,当即勒住马,看着前方乌云:“到前面镇上歇一晚再走。”
“是。”梧桐一喜,立马骑着马去前面找客栈。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雨,叶云疏胸口的伤疼得更厉害:“你确定他们没拿错药给你?”
“没有,我看着他们拿的。”梧桐小心的缠上纱布,“先生交代再快也要七天才能恢复,公子这一路折腾怎么会不疼。”
“你管我。”叶云疏拉好衣服,“行了,去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哦”梧桐收好药瓶,躺到一边的小榻上,打了个哈欠:“公子睡吧,希望明日一早雨就停了。”
“嗯。”
只是天公不作美,次日一早下了一晚上的雨也没有要停的架势。梧桐打开门快速转身关好才抖抖身子,入秋的雨带着一股寒意,风吹在身上透骨的凉。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桑榆收回手,“刚好君后可以在这里修养。”
叶云疏眉心发紧,听着外面的雨声,胸口的不适也提醒着他,那药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自己不能一时逞强毁了大局,“那就再歇一天。”
闻言桑榆神色松了松,当即起身:“我去让客栈老板备些滋补的汤,君后好生休息。”
“嗯。”
桑榆前脚刚走,后脚一个黑衣人就从窗外进来,他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湿意。叶云疏看了他一眼拉拉被子盖住自己,黑衣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冷到公子了,往后退了几步才道:“第一批粮食已送到边境,第二批袁大人已经和我们的人汇合,剩下的粮食还在调集中。”
“嗯,让他们快些。”
“是。”公子已经将被子裹在身上,黑衣人知道自己是被嫌弃了,拱拱手从窗户跳出去,还不忘将窗户关好。
越往边境气温也越发的低,叶云疏捧起梧桐递来的烤包子,如果刚才没看错,外面是在飞雪粒子了吧!
“公子,水。”今天赶的不巧只能在间破庙里过夜,没有碗梧桐只好去破庙后砍了一根竹子做个简易的烧水壶和碗。
“你也快吃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将热水捧在手里,暖意一下子传到全身。
“诶,梧桐给我留点。”桑榆将破庙的大门修好,勉强挡住外面吹来的风。来到火堆边上坐好,“估计明早起来地上都得白上一层。”
“这么厉害!”梧桐张大嘴巴。
桑榆抬手合上他的嘴,点头:“边境苦寒尤其是到了秋冬,那简直是十步一变化。不信,要不我们打个赌?”
“不要。”梧桐摇头,几下将包子塞进嘴里,又去搬了些木头在火堆边对叶云疏说:“公子你放心,今晚上我一定守好火,不让冷着你。”
叶云疏捡起一截树枝朝他扔过去:“桑榆大人关了门,不冷,晚上好好睡觉,对了游乙呢?。”
“属下在。”游乙出现在角落。
叶云疏看了一眼他单薄的黑衣:“过来,多个人挤着暖和。”
“公子。”
“游乙大哥过来嘛!”梧桐跑过去拉着游乙就到了火堆边,游乙武功高强,在夜里仗着一身武功也不怕冷,可当火光的暖意照在他身上还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公子,主人吩咐…”当知道叶云疏去京城的时候,游续特地将他派到叶云疏身边,想起主人的吩咐还有一直被灌输的理念让他不敢越矩。
“师傅有没有交代让你听我的?”
“说了。”
“那就好,坐下一起烤火,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游乙一震:“是。”
第二天果真如桑榆说的那样,外面铺上了一层雪,虽只是薄薄的一层,但还是冷的人直发抖。
“快马赶路不歇脚,只需半夜就能到雁门。”桑榆道。
叶云疏胸口的不适已经被药物化解,看着前面白茫茫一片:“赶路,等到雁门再修整。”
“是。”
此番匈奴来势汹汹,甚至好几次攻上城楼闯入雁门关内,好在江晏带着人全力阻杀才解了城破的危机。
“这次呼耶律和乌托邪怎么这么团结?”一名老将忧心忡忡的问。
“是啊!去岁单于遇刺,他们两个内讧成那样,我还以为要打个昏天黑地才罢休。”
“不过那位好汉到底是谁,要是能请到他,再去刺杀一番。届时群龙无首我们打那群蛮子岂不是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那还叫人攻进城?”江晏听着他们的话忍不住泼冷水。
果然这冷水比什么都管用,七八个将军被臊的脸皮发红,说不出话来。
江晏这才道:“打仗不是耍手段,更要靠实力,一天天做梦,还不如去校场操练。”
“是。”在场的人除了铁舒年纪小些,其他的人都比江晏大上几岁。这次面对匈奴没能拿出法子还被人打了,最后还要身为皇帝的江晏来救场,在被江晏几句话敲打下都要变成人形鸵鸟。
江晏看得心烦:“铁御留下,其他人出去。”
“是”这话好比夏日的一碗绿豆汤,众人都是大舒一口气。
“陛下。”铁御绷劲心神,但愿陛下不要骂自己。
“我记得你去年潜去匈奴发现了点趣事?”
啊?铁御懵了一瞬,然后努力的回想,顿时想尴尬地想找根缝钻进去。去年他的确是潜伏去匈奴,可一点实用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小道消息倒是知道的不少。
“我记得你说乌托邪睡了呼耶律的侍妾?乌托邪的王妃又是个母老虎?”
铁御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件事,点头。
“那好,你再去一趟,争取让那个母老虎知道,让他们两个后院闹起来。”江晏道。
“可…”这法子未免太不地道。
“有问题?”
铁御连忙摇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陛下不是说不要靠耍手段吗?”
“我这是耍手段。”江晏反问。
铁御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是,臣这就去。”掀开帘子,和一个侍卫擦身而过。铁御刚在想这人是京城那边的就见江晏出来,速度之快,快到要落地的雪花又洋洋洒洒飞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了想又摇头,自己还是赶紧准备准备去匈奴吧。
“快到了。”桑榆说话间口中冒出一股股白烟。
叶云疏微眯眼看着前方小小的城楼缩影,这一路上遇到许多从雁门举家往内地逃的百姓。去年自己来时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看来这场仗打得艰难。
“前面骑马的人是谁?”梧桐问道。
桑榆看过去,认出人后转头看向叶云疏:“是陛下。”
“嗯,我看到了。”
似流星赶月,江晏到叶云疏面前,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寒风太冷,两腮发红,不待叶云疏说话,江晏就一连串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江南养伤吗?来这里做什么?胡闹!”
“太冷了,你就让我在这里吹冷风?”
江晏一下子就哑口,拉住缰绳换了个方向:“吹冷风也是活该。”余光扫过叶云疏的胸口,像是要透过布料看到里面的伤,“走吧,别一会说我苛待你。”
叶云疏眉目含笑,江晏脸更红,干脆领先一步吹冷风想降去滚烫的温度。顺带帮这不听话的人挡挡风,谁叫是自己下血本娶回来的媳妇呢。
这次来雁门,江晏还未曾一日到将军府来住,今天还是第一次。
“备热水,热饭热菜。”江晏对管家吩咐道。
“是。”管家认出叶云疏就是上次陛下带回来又不欢而散的人。想起陛下大婚,立一名男子为后,应是这位公子,也可道一句修成正果。
“多谢。”沐浴过后叶云疏裹着浴衣坐在熏炉边上,接过江晏递来的烤红薯,“以前在青花村的时候我经常烤这个来吃。”
“你和百晓通什么关系?”江晏问出自己在心里疑惑了许久的问题。
叶云疏拿着小刀挑开红薯的外皮:“师傅和他们有些渊源,所以师傅跟我说只要不是伤及百晓通根基利益的事都可以找他们帮忙。”
江晏满脸不信,伸手抢走叶云疏手里的红薯:“说实话。”
“这个不太好,这和老一辈的关系,我们小一辈不好议论。”叶云疏有些迟疑,不过见江晏还是拉着脸,干脆卖师傅,“听闻百晓通的掌门人喜欢师傅。”
江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看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问的。”
叶云疏好笑的摇摇头,伸出手:“我饿了。”
江晏这才大发慈悲的将红薯还回去,道:“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江晏打开熏炉的盖子翻了翻里面放着的红薯和饼子:“谢你送粮来,不然我们就得挨饿了。”
“那倒不用,回头你记得把钱结清。”
“结账。”江晏声量加大。
叶云疏点点头:“刚才不是说了吗,不伤及百晓通的根基利益,这粮也是他们花钱筹来的,你不给他们就伤利益。”
见江晏脸色发黑,才缓缓道:“也不用给太多,意思意思就行,百晓通不差这点。”
“不必。”江晏拿起夹子夹出烤好的饼子,“受难之际,有人伸出援手,脱离危难自然要好生感谢,至少不能叫人吃亏。”
叶云疏含笑不语,小口小口吃着。
“匈奴金日单于是你杀的?”
“咳咳!什么?”叶云疏呛出了眼泪花。
江晏连忙过去又是拍背又是端水,鄙夷道:“你武功是白学的吗?这点事就成这样。”
“武功再好也经不住吓。”平复呼吸,“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且说是不是你。”
叶云疏点头:“是。”
江晏觉得喉咙好像被人灌了许多蜜糖,嘴角上扬:“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猜?”叶云疏俏皮的眨眨眼。
江晏别过头:“不说算了。”不过心里也有了猜测,应是那次自己受伤,这人…想到此江晏又升起一股无名火,“你出去。”
“你叫我出去?”叶云疏睁大眼睛,外面这会可在飘雪,鹅毛大雪!
“是,叫你出去,下刀你也给我出去。”越想越气,手上的饼子一摔,踢翻小凳子就往内室走去。
叶云疏无奈,拍拍手起身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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