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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江晏坐下,脸上的不虞越发浓烈,吓得前来的将军有些打退堂鼓。
最后还是开始开口的老将道:“断断续续打了近一个月的仗,如今边关入冬,积雪越发的厚,若是继续打恐怕会耗费更多的人力物力。”
“朕知道。”江晏手在桌上一下一下敲着,“匈奴也知道,他们那边比我们更加难挨,所以他们一定比我们急,做好迎战的准备。”
“是。”
“要是那位好汉再出手就好了。”离开主帐的时候几人颇有些遗憾的议论。
“做梦,靠自己给朕打。”江晏拿起墨砚砸出去,昨夜他才看见叶云疏胸前的伤痕明显,这群人就提出这样的法子,真当匈奴是自家后花园。
被打到的一人捂着肩膀,他可一句话都没有说。
果然不出江晏所料,没过两天前去侦察的斥候就送来消息,发现匈奴人大量调兵的动静。
“据消息说,此番匈奴是将手下的兵全部押上,看样子是想和我们决一死战。”
“来就来,谁怕他!”
“就是,早就忍够了。”
“行了。”江晏叫住他们,“打嘴皮子算什么,给朕拿出个靠谱的法子来。”
“是。”
听到前面唾沫星子漫天飞的讨论叶云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些排兵布阵的话听着真是让人头皮发晕,也不知道江晏是怎么学会的。
就在昏昏欲睡时,听到前面一拍桌子,江晏怒骂道:“一天天不想着怎么脚踏实地就梦着走捷径,既然如此,此仗你就给我去当先锋,好好练练你的猪脑子。”
被骂的将军苦着脸,他是嘴快了些,可也不能骂他猪脑子啊!旁边的好友偷偷踩他一脚,反应过来,“臣领旨,臣一定打得匈奴满地爬。”
等人走完江晏才心虚地往后瞧,听后面没动静才松了口气过会又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进去,谁料一进去就和叶云疏大眼瞪小眼:“你没睡?”
“嗯。”叶云疏点头,“你怎么把他们赶出去了?”
“眼下大战在即不去准备,在我这里有什么用。”江晏知道叶云疏怕冷,拿起夹子往熏炉里加了几块碳。
“我听到了。”
江晏继续手中的事,叶云疏大声道:“我听到了。”
“江晏。”
“我不聋。”铁夹子重重一扔,“一些匹夫之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我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所谓擒贼先擒王,届时群龙无首,你们在一举发兵。”
“闭嘴!”江晏伸手戳戳叶云疏胸口受伤的地方,“你又不是铜墙铁壁,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会生锈腐朽。总之,不准去。”
叶云疏掀开被子攀上江晏的脖颈:“你关心我?”
这般阵仗,江晏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明明吃亏的是自己,偏偏还没了章法:“你…”未尽之音消弭口中。
次日。
江晏爬起来,全身疼得厉害,那个蠢货就拿着个伤疤招摇哄骗自己,莫不是没受伤,和他们串通一气假受伤?
“叶云疏。”片刻后江晏惊怒的声音穿过主帐,“来人。”
“陛下可是要召集各位将军议事?”崔景在外面问道。
信纸被捏成一团,江晏愣愣看了几眼又慌忙抹平褶皱,“不用…给我备马,我要去雁不栖。”
“是。”崔景退下。
雁不栖是雁门关最高处,原名雁山顶。但负责守卫的士兵说此地太高,南来北往迁徙的大雁都不会来栖息,故将其改为雁不栖。
雁不栖没法骑马上去,骑马到一半江晏就弃马走上去。站在最高处看着匈奴的方向,大雪纷飞,云天一色,如果他不会武功该多好,让他在江南呆着就会在江南呆着,或者在京城烤着火等着自己回去。
“叶云疏。”可是你会武功,你不会任我摆弄,所以我等你回来,不,我要来接你回来。
想通,江晏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军营:“崔景,召集所有将军过来议事。”
“是”
鱼龙湾,匈奴大营。
叶云疏站在山上看着下面一望无际的营帐,寒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金日单于死于你手,他们定会有所提防。”
叶云疏把玩着手中短刀,漫不经心道:“正因为如此,他们提防我便会以为我不会去,可我偏偏就要去。”
游续看了一眼叶云疏,对他的想法不赞同:“你这法子对乌托邪有用,可对呼耶律没有用。”
“所以才会找师傅啊!”叶云疏脸上早就换了一副面孔,“师傅。”话中无尽孺慕。
游续抬手敲敲他脑袋:“你这混小子,上次潜进匈奴可叫人看了你的脸?”
“没有。”叶云疏乖巧摇头。
“哼!”游续年逾五十,面容看起来不过三十年岁,一身灰衣不出色却是一丝不苟,“看什么?”察觉到叶云疏的视线。
“秦姨可近了师傅的身?”
游续脚下一绊,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叶云疏:“你信不信我拍晕你送回西晋大营。”
“徒儿知错。”
“哼!”游续一摔袖子,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叶云疏连忙跟上。
片刻后,游续出现在匈奴大营门前,叶云疏跟在他身后。走近时,守门的士兵正要拦,游续就亮出一块令牌,士兵连忙放行。
“师傅混的不错。”叶云疏一进营帐就窝在虎皮毯子上,“这可是上好的皮子。”
“不过是有求于人罢了。”游续轻描淡写地往茶壶里丢下一大把茶叶,叶云疏看了眼皮一跳,那可是千金一两的云山青茶。
茶色浓稠,叶云疏捧起喝了一口有些发苦,不过和之前喝的那些汤药好太多,游续见叶云疏喝干净准备再给他倒外面就传来说话的声音。门推开,两个大汉走进来,一个虎背熊腰另一人则像个圆肚儿的茶壶,不过两人唯一的相同就是一进来,帐中空间都小了。
“游先生。”
“游先生这位公子是?”茶壶儿两眼放光的看着叶云疏,游续将手中的茶壶重重一搁,茶壶儿立即清醒过来,赔笑道:“哈哈,看我这眼睛,不知这位美,公子尊姓大名?”
“我徒儿。”游续冷冷道。
“哈哈,原来是游先生的高徒。我叫乌托邪,公子叫我名字就好。”
原来他就是乌托邪。怎么那么胖?
你别看他胖,拎起两个大锤一般人还招架不住。游续猜到叶云疏的心思,传音入密道。
叶云疏暗自比对了一下身形,这人比三个自己还要壮实,得在剑上抹几种毒.药才起效快。
“先生喝的是云山青茶?”呼耶律伸手去拿杯子,一个不小心将杯子碰倒,水流了一桌子,连忙擦干净:“抱歉,冬日把手都冻木了。”
“无碍”游续在几人目光里又抓起一大把丢茶壶里,看的三人俱是肉疼,老神在在的说:“家里有座山种茶,老话说靠山吃山,我这山上种茶就只能吃茶。疏儿,去拿石碾来,碾些茶粉做饼子。”
“是。”叶云疏起身去开箱子。
呼耶律警惕的目光一直跟随叶云疏,看他拿出石碾一下一下的碾茶叶才移开视线:“先生武艺高强,我等不必操心,不过还是要提醒先生这几日莫要随意走动,箭不长眼。”
游续提起茶准备给他们倒被呼耶律截过:“先生是我们请来的贵客,理应由我们倒茶。”给游续和叶云疏倒了一杯后,“借花献佛,请。”
“大王子不必试探什么,这么久还不了解我。我若要动什么手脚早就动了。”游续淡淡的说。
闻言呼耶律笑起来:“我真是借花献佛,并无不敬先生之意。”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敬重先生的很。这位公子可以留下来做客,就知道我不是骗人。”直条条目光上下打量,叶云疏一下比一下用力碾茶叶,权当没注意到。
“嗯,两位王子的心意我明白。”游续继续煮茶。
等到叶云疏将茶粉做好,面团子揉好,捏成一小团一小团的饼子放在炉子边上烤。呼耶律和乌托邪已经喝了一肚子茶水,感受到腹中不适,呼耶律道:“先生…”
“王子,不好了,在大营三里处发现西晋军的踪迹。”外面的士兵语气匆忙的说。
“怎么现在才发现。”乌托邪猛地站起,放在桌上的茶水都晃了晃,叶云疏连忙端起喝了一口生怕晃出来。
“先生,我们还有急事,事押后再议。”呼耶律的视线再次扫过叶云疏。
两人出去时,守在外围的匈奴士兵已经动起来,内围的士兵也开始集结。
乌托邪接过下属抬来的一对大铁锤:“哈哈,西晋人,我一拳打倒仨儿。”
“匹夫之勇。”呼耶律暗骂一句,上前拦住他,“你又没有觉得刚才那个男子眼熟?”
“眼熟?美人我自然眼熟。”
呼耶律横他一眼,转身就要走被乌托邪按住肩膀:“先说好,游先生那些事我不感兴趣,那个美人儿给我留下。”
“先破了雁门关再说。”呼耶律抬步就走。
人一走,乌托邪再无顾忌举起大铁锤敲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声音:“我的好儿郎跟我冲啊!”
鼓声起,号角长鸣,成千上万匹战马冲出,马蹄如天边闷雷,短兵相接厮杀不断。
叶云疏站在营帐门口看着远处:“那药何时起效?”
“那两个大块头,时间得慢些。”游续啃着叶云疏烤的饼,果然还是徒儿手艺好。
叶云疏垂下眸子,他等不及了,江晏他一定来了。
“云疏。”游续才发现站在营帐门口的人不见了,恨铁不成钢的站起来,“那男人就那么好?”
战场,江晏杀红了眼,刚才他看见了呼耶律和乌托邪,那云疏了?他去哪里呢!
“西晋皇帝在那,杀了他,赏黄金万两,封右贤王。”
此话一出,江晏压力陡增,护佑左右的大将连忙带人上去,“陛下,你先撤。”
“不撤。”江晏目光锁定乌托邪,“管好你们自己。”
“来得好。”乌托邪看着骑马过来的江晏,手中两把铁锤扬起,哈哈大笑,“西晋狗皇帝,待我打下你的人头挂新都上祭旗。”
“来。”
“乌托邪!”呼耶律喊道。
乌托邪手中的铁锤朝江晏砸过去,瞬间脱手,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就是天旋地转,最后看见一个人和熟悉的身体,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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