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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夕照被楚修竹的野心惊呆了,什么叫还不够?
“不不不……不够?”
楚修竹看着惊吓过渡的小土匪头子,笑着点头,“不够,不然今日我们也不会出现在顾云深的别院,和他谈合作。”
言夕照看着面前笑容淡雅仿佛对一切漫不经心又胜券在握的男人,突然有些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想明白之后,言夕照却也没有感觉楚修竹多么大逆不道,可能是对这个朝廷早就失望了吧!
“修竹哥,就是因为准备这个,才会受重伤倒在虎山寨的吗?”
言夕照轻声询问,而听到关于楚修竹来历的问题,出神的顾云深瞬间回神,耳朵也竖了起来。
楚修竹扫了一眼顾云深,没有将他的打探放在心上,右手漫不经心地轻抚左手手腕,淡然开口,“不是。”
他不愿意骗他的小土匪头子。
言夕照松了口气气,如果楚修竹说是的话,他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勇气去支持楚修竹的决定了。
言夕照没有继续追问楚修竹受伤的原因,看着楚修竹,坚定地开口。
“修竹哥,其实,我姆父和爹也有反的意思,只是我们寨子里没有撑得起的人,老一辈的也都老了,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动。”
顾云深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他怕自己被灭口!
他后悔了!
就不该为了和林家作对招惹这两煞神!
他当时在街上遇到认出来言夕照的身份,应该立即叫人捉拿下来才是!
顾云深悔不当初,然后就对上了楚修竹似笑非笑的眼神。
顾云深立马放下捂着嘴的手,坐得端端正正。
“我什么都没听到!”
言夕照像看傻子一般看着顾云深,嗤笑道,“你觉得我们信?”
顾云深欲哭无泪,仰天长叹一声,幽幽道,“看在我要帮你们解决眼前麻烦的份上,不要拖我下水好不好?大不了,我不把锅扣虎山寨头上就是,林家的针对,我顾家也不是承受不起。”
虽然林家是皇商,甚至林家当代家主还尚了个公主,但是他顾家也不比林家差多少!
作为能够和大景朝少数几个实权王爷之一清河王沾亲带故的家族,顾家在清河府地界这一亩三分地还是很有实力的。
但也正是如此,顾云深才更惊恐于言夕照和楚修竹两人说出来的话。
毕竟,他顾家,也是作为达官贵族的显赫世家,自然是想要维持现在显赫的地位。
更别说,现在的清河王,还是他姨父!
他怎么可能同意站队楚修竹和言夕照这两个想要揭竿而起的人,他不将两人卖了都是他有良心了!
只是……
顾云深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后背,想起自己把护卫小厮赶到远处的作死行为,悔不当初啊!
“两位,我就当没听到今天的话,可以吗?”
看着哭丧着脸的顾云深,楚修竹指尖轻轻在石桌上敲击,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那一声又一声缓慢的敲击声,仿佛敲在顾云深的心尖。
终于,楚修竹开口了。
还是那清冽带笑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是再也不能让顾云深觉得好听。
“顾兄你觉得,可能吗?”
顾云深欲哭无泪,深唿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楚兄可能不清楚我的身份……”
楚修竹抬手,打断了某人的自报家门的行为。
“顾兄,你还不明白吗?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身份,我只想要你的态度,说句不好听的话,今日顾兄不答应,我为了不走漏消息,便是杀了你,也照样可以全身而退,顾兄要不要试试?”
顾云深嘴角轻轻抽搐,试?怎么试?
宰了他跑吗?他没那么多命和人试!
“给个机会,楚兄,我真的不能……”
言夕照匕首的刀锋直对顾云深的脖颈,冰寒感觉袭上心头。
顾云深垂眸,看着脖颈处的匕首,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
“楚兄,这是什么意思?”
楚修竹看着褪去一层惶然外皮面容淡定的顾云深,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
“这才是顾兄本来的性格吧?想来也是,一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那般胆小倒是有些不合理了。”
顾云深定定地看着楚修竹,楚修竹也回望他,目光始终淡定如初。
而言夕照的匕首,也在楚修竹的示意下,收回了长靴中。
顾云深这下是真的有些不理解楚修竹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楚修竹亲自给顾云深斟满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云深也不怕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能下什么药,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算是压惊。
楚修竹见他还愿意喝自己倒的茶,唇边的弧度不由扩大。
“顾兄,刚才多有得罪,还请顾兄见谅。”
顾云深压下心头杂乱的思绪,勉强维持面上的淡定,对楚修竹平静以待。
“不会,朋友之间的一点小玩笑,我顾某还是开得起的。”
楚修竹眼中的笑意愈发深了,轻笑出声,“既是朋友,我们互称楚兄顾兄也未免有些生疏,直唤名如何?云深!”
顾云深沉默了几息时间,露出一个官方的微笑,点点头,“那我也唤你修竹。”
楚修竹脸上的满意之色更浓,差不多了。
现在的顾云深,已经彻底被他的一番操作弄懵,心里的防御拉到阈值,但连什么需要防备什么不需要已经无法分清了。
“云深,其实之前的话,也不全然是玩笑。”
楚修竹故作正经,严肃了面孔。
顾云深心中的警惕瞬间拉到满值,面上不动声色,“哦?修竹这是什么意思?那种玩笑,可不是能随便乱开的。”
楚修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还有些温热的茶水,才淡定开口。
“现在的世道,太苦了,我也是读圣贤书的人,自然知道忠君爱国,只是,活不下去,又如何忠君?”
再次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顾云深却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反应剧烈。
他只是微微隆起眉头,轻叹道,“谁又说不是呢!一个多月前国师还……”
顾云深突然顿住,心中惊骇自己怎么没有控制住,将这种话消息脱口而出了。
楚修竹看着顾云深防备的模样,笑了笑,也没有去追问那劳什子国师。
“所以,云深,你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顾云深垂眸,没有看楚修竹的双眼。
他发现了,楚修竹的眼睛,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他会忍不住说出一些他不该说的话,也会影响他的心神。
“修竹,不是我不想,而是我顾家没有后路,我顾家背靠清河王,是真正的皇亲国戚,真有那么一日,我们也只可能是敌人。”
顾云深这话很直白了,几乎是在说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楚修竹也没有逼迫太过,轻轻扬了扬眉,叹了口气,“云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顾云深闻言,心中警铃大作,就要高声唿喊,就被言夕照在胸口处点了一下,再不能发出声音,连动都无法动弹。
言夕照冷冽的眼神落在顾云深身上,血腥道,“修竹哥,他不能留。”
楚修竹看着顾云深瞪大的眼,笑容不变,甚至眸底深处,还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摸了摸言夕照的小脑袋,示意他安分一点,才看向顾云深,轻轻叹息。
“云深,我还以为,我们是一路人,未曾想过,你竟是愚忠到这个份上。”
顾云深眼里虽然有惊恐,但是还有对楚修竹这话的不屑。
言夕照看得心头火起,楚修竹却不紧不慢,拦住想要将人暴揍一顿的人,淡淡开口。
“连自己喜欢的人被抄家流放都不敢出声,你明明查出来了不是吗?他一家都是被冤枉的,想要犯案却也是难上加难,朝廷无数的人都是你的挡路石,导致你连去看他一眼都不敢,说实在的,我有些看不起你。”
顾云深的眸子勐然睁大,充血带红。
言夕照也迷惑地摸了摸下巴,想着楚修竹这话什么意思?又是哪里知道的?
楚修竹能说,他是利用安生谁也看不见的特性,去扫描顾云深的住处和书房,然后看到了惊天大秘密吗?
这果断不能啊!
所以,楚修竹只能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看着顾云深。
“知道小夕儿是什么身份吗?”
顾云深心头一跳,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在心中盘旋。
见他细细打量自己,言夕照哼了一声,偏头不让他看。
顾云深太久没见过那人了,好几次去到边疆,他也只敢远远看着那人。
再加上那人日晒雨淋,吃不好,睡不好,模样更是变了很多,他几乎已经记不清那人原本的模样。
但是楚修竹这么一说,他却有些印象了。
似乎,那人和眼前的少年,眉眼间又那么几分相似。
楚修竹上前,在顾云深身上点了一下,实则是用异能为他疏通。
顾云深被解开点穴,看也没看为他解穴的楚修竹一眼,只是看着言夕照。
那眼神,充满了哀伤与悔恨,仿佛天塌地陷,仿佛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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