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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放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
梦里他失陷于金戈铁马之中,胯下马蹄急震,手中银枪压手,耳边是一阵阵海浪般的战鼓嘶吼之声,汇成一股滔天的声浪,风沙,白雪,山川,大河,梦中的场景依次变幻,掠过西南奇诡高耸的山地,掠过西北一马平川的沙漠,那场景一时很急,风雨潇潇,江水奔腾,一时很缓,更漏有声,花开雪融,唐放皱眉,感觉到身体中两缕魂魄正在不断地磨合交融,将那些他曾经忘记的过去一帧一帧地掀起……
是雨声。
不知是真是幻,唐放听见了沙沙的、持续不断的细密的雨声,不急不躁地敲打在窗棂上,卷来一股不知名的凉气,轻柔地拂过他的手臂。
迷迷糊糊间,唐放感觉到一股热源无声地欺了过来,从床脚而入,两条腿分跪在他的身侧,手臂绕过他的后腰,先抓住他的屁股,紧接着,亲吻一个一个地落下,隔着衣服从下至上,从肚脐到胸口,从脖颈到嘴唇……那感觉来得实在来得太快了,唐放的下|身被揉到发麻,情不自禁地仰起头搂住来人的脖子,下意识地就打开了牙关,朦胧中眯缝着眼看了下,果然,会这么钻他被窝的只能是那位周大美人,凌晨暗淡的阴影打在周殷优越深邃的眉弓之上,他闭着眼专注地亲吻自己,满头的青丝披散而下,像是一朵忽然破冰而出的荷花,欲望让他美到了失语。
唐放闭上眼睛,开始脱衣服。
没有前戏,直奔主题,俩人老情侣了,周殷掐自己一把,唐放就知道他要用什么姿势,唐放反弓着要把身上碍事的寝衣弄开,可这样周殷都嫌弃他慢,抵着他的额头把人搂起来,咬着耳朵用他那把已经沙得听不清晰的嗓子说了一句:“子瑰,把腿分开。”
“嘤……!”
忽然间,一声非常不相称的嘤嘤呜呜地响了起来,唐放懵了一下,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也被周殷弄醒的小孔捷连惊带吓地胡言乱语起来:“公,公爷……殿下,呜……”
那小孩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两条腿就已经被国公的手臂架开,细密灼热的啃咬从脖颈开始,直白露骨地往下落,一时间他的心血全部涌到了脑子,整个人像只虾子一样瞬间烤熟了。
卧……槽……
意乱情迷的唐放一下子清醒过来,想也不想,直接给周殷来了一脚!
国公被他这一踹踹得猝不及防,虽然不重,但也足够他从“唐放”身上翻坐了下去,昏暗的天光里周殷的青丝散了一床的落花流水,他皱着眉头,显然是有点没明白。
“……怎么?”他不知道唐放这是什么意思,呼吸凌乱地抓住“唐放”的脚踝,还以为他想要用强的,唐放把他的心里话听得分分明明,简直是怕了他了,他俩那点床榻私事不好外道吧,赶紧鲤鱼打挺似的抵住周殷的胸膛,明确拒绝:“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硬来……”然后急喘了一口气把自己的呼吸用力地捋均,正色说:“周殷,我真想跟你做这个的,但是现在咱们这个条件真的不允许。”
周殷茫然。
唐放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跟你说实话吧。”
他无奈道:“现在这具身体里其实不止我一个人,咱们……咱们总不能在别人的车辙里推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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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殷感觉自己真的是见了鬼了。
唐放:“我们需要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喊我的名字,只许喊孔捷。”
——这是鬼在人间的基本法,必须要遵守的,周殷喊自己,唐放真的会一不小心应过去。
清晨,两个人在一片混乱的起床后例行梳洗自己。
这寝居之地是按照一人一套洗漱用具安置的,中间隔断着镂空的门罩,另一侧做什么都可以尽收眼底,周殷今日大朝会,衣着要比平日繁琐些,周翁正在帮他打理,唐放这边独他一个,对着镜子编头发,嘴上不停:“第二,你不经我允许不许随便碰我:这个身体它不是我的,你要尊重人家小孩。”
周殷蹙着眉头,这么多年还不曾有过这么不顺的起床气,颇不相信地仰着下颌,目光越过雕花,怀疑是对面又是在搞什么招数戏弄自己。
唐放嘻嘻嘻地笑:“我提醒你注意哦,不要腹诽我,你说什么我都听得到。”
国公才没有被抓包的窘迫,“你的意思是你身体里的孔捷还在?”
唐放盯着镜子,手上编发如飞:“那当然,他还经常陪我说话呢,比你陪我的时间都长。”
国公:“那你让他跟我说话。”
唐放抻起脖子越过镜子看他:“国公你在命令谁哦?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话?你是国公你了不起哦?”
周殷:……
小孔捷战战兢兢,凌晨那一遭已经让他很尴尬了,此时耽搁在两人中间更尴尬:“我其实是可以跟他说话的……”
唐放“啧”了一声,立刻在心里说:“快闭嘴,没看我在争家庭地位嚒?你跟谁是一伙儿的?”
梳头的唐放一脸正色:“总之呢,你不能对小孩动手动脚的,也别随便在他面前换衣服,维持点你国公爷的体面,咱们大家都矜持点,周公子。”
周殷振了下袖口,闷声憋气:“那三呢?你还有什么要求?”
“三嘛……”
唐放藏住一脸开心的小表情:“三是你不可以碰我,但我可以碰你!”
正在上革带的国公一怔,立刻表达拒绝:“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道理。”
安平王理直气壮:“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说了你就听着!”说罢心里跟小孩说:“我够意思吧,给咱俩谋的福利不错吧!”
小孔捷此时已经完全被唐放拐偏了,想到以后可以摸公爷居然还挺兴奋,在心里配合地跟他“啪”地一击掌!
唐放开心一笑:“嘿嘿!”
国公不说话,心中还是对他身体里另有一人这件事表示怀疑,暗暗思索还打算问些什么,唐放生怕他寻思出别的,当即穿好衣服跳马猴子似的溜走了,边跑还边喊:“周翁,您一个人伺候国公上朝吧,我去吃饭去啦!”
今晨的外面刚刚下过一场秋雨,唐放一步三跃,踏着薄薄的积水远远地回头,只见这座“沐仁沐德”的屋子终于彻底变幻了表情,木质的建筑衬着天空水洗过的蓝,秋高气爽中从绷着嘴角面无表情变成了闭眼微笑,虽远不算兴高采烈,但业已足够迷离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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