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母亲安闲准备洗衣服,先将里面的脏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因戚晚的衣服刚脱下不久,还有点潮,安闲拿起来闻了闻,笑了声,说:“你知道吗,你和你爸出汗的味儿一模一样。”
戚晚立刻看向安闲,带着一点震惊,一点茫然,一点不可置信。
安闲还在念念有词:“你不承认又怎么样,这就是基因,是事实。要不你自己也闻闻?别说气味了,我和你爸身上有什么特点,哪些机能比较弱,多少都会遗传给你。”
人在年轻时身体比较好,有些潜在的问题还发觉不了,等上了年纪显露出来再回头一看,似乎自己的父母也有类似的问题。
而戚晚的问题根本不用等上年纪,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遗传了什么——安闲的病。
戚晚炸毛一样说:“那你怎么不遗传点好的东西给我。你有病,你为什么要生孩子,你知不知道精神分裂的下一代大概率也会精神分裂!”
安闲冷嘲热讽:“你是怪我生了你吗。也是,我要是不生你,现在你就不会气我。其实我也不想要,但不是因为这个病,是我觉得养小孩很麻烦。但是你爸坚持让我生下来,你应该感谢他。”
这番话每个字都戳中了戚晚的死穴,她不止耳朵受到刺激,连脑袋都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的隐隐作痛。
没有父母哪有子女,这句话就像是诅咒一样。
安闲讽刺戚晚不知道感恩,是他们给了她生命。
戚晚气得头疼,反过来问安闲为什么不去问张大丰,张大丰是女人生的,为什么不能尊重女人,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如果他是个好人,她巴不得他是她爸爸。
即便过了十三年,这些过往依然如梦魇。
戚晚打开空调,就躺在床上裹住自己,睡意全无。
她躺了一个多小时,越来越精神,知道不可能再睡着。
天色已经蒙蒙亮,她用手机软件叫了早餐,边吃边看网播节目。
直到天完全亮了,热度上来了,戚晚才觉得困倦,又躺下一直睡到中午。
她是被手机吵醒的,一个推销电话。
下午又吃了一点东西,冲了杯咖啡,她就端着杯子坐在电脑前发呆。
因为缺觉,她不止动作迟缓,脑子也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一边,比吃了抗抑郁药的副作用还大,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慢动作。
等半杯咖啡喝下去,她才稍稍找到一点精神。
而后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被她按掉了。
但那电话锲而不舍,挂了又响。
戚晚将电话接起来,还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快递,直至对方说:“是戚晚吗,我姓姚,有件事我要和你谈谈。”
姚?
戚晚费劲儿地想着男人的身份:“我好像不认识你,你要谈什么?”
男人点了两个名字:“黎湘、郗晨。”
戚晚拿着手机一动不动,有几秒钟就像是画面被定格一样。
男人颇有耐心,没有催她,似乎也在等待她会有什么反应。
戚晚找回声音的第一句就是:“是谁给你的电话?”
男人:“你的另一个朋友,辛念。”
几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问答,男人已经透露出他知道一切。
戚晚吸了口气,用冰凉的手贴向跳动过快的心口:“什么时候?”
男人:“现在。”
……
戚晚不愿意去姚珹的地盘,她不认识他,不了解他,她不想去。
反过来,戚晚也不希望一个陌生男人进入到自己的生活环境,约在外面她也不放心。
最终就成了去黎湘的公寓。
姚珹居然有黎湘公寓的密码,可见他们关系不一般。
戚晚也逐渐想起来这个姓姚的男人是谁,虽然黎湘没有对她说过,但她也听到一些消息,知道黎湘和春城两个家族来往密切。
戚晚来到公寓时,这里不止姚珹一个人,他有几个手下正在屋里道出搜寻信号,还找到几个监听设备。
姚珹让人清理干净,这才看向戚晚。
戚晚愣在原地,警惕地观察他。
他和靳寻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南辕北辙,却同样的危险。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玩不过他,他似乎知道她很多事,而她一无所知。
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她要赴约?难道是因为她也想知道黎湘的下落吗,还是她心里那一点愧疚?
等待会放大人的恐惧,这些时日她一直在“等待”,又怕真的等来什么。
比如专案小组的逮捕,比如靳寻手下的灭口,比如余钺的失望,还有辛念的痛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