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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宛难受地扭了扭手腕,刚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就听身后传来沉闷的声音。
一转身,他便见院子的墙角边立着个黑影,正握拳对着虚空猛砸,透明的结界发出「砰砰」地闷响声。
那八名少年与石像先后被花宛投送到离幽居来,当时情况紧急,他只来得及甩下一道结界困住石像。
那些少年被遣送走,紧接着又是祁曜回来,旁若无人地缠着宣霜,将花宛看得一愣一愣的,以至于他差点忘了院子里还有这尊大神呢。
花宛拧眉看着那诡异的人型石块,这丑东西难道是要造反,居然还想破开结界出逃!
宣霜转身,皱眉道:“清涿君。”
花宛反应过来,闪身至结界面前,在石像脑门上贴了张定身符,躁动的石像顷刻间安定下来。
担心一张不够用,花宛又掏了两张符咒出来,一左一右贴在石像的头上。完事了,他拍拍手,满意道:“行了,这下可以安生了。”
眼尾扫到宣霜朝这边靠近,花宛抬头就见他走到自己身边站定,盯着结界里已经静止不动的石像瞧。
“怎么?”花宛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宣霜摇了摇头,将花宛未来之前,他在花仙庙以及洞穴里的所见所闻与花宛说了下。
听到宣霜猜测那花妖并非真正的花仙娘娘时,花宛惊讶地转头看向他,道:“你确定?但她若是假冒的,那真正的花仙娘娘去了哪里?可那花妖为何又要顶替别人的身份?”
宣霜也同样有这些疑问,但眼下没擒到花妖,这尊石像又不会开口说话,事情便陷入了僵局。
见两人站着相对无言,祁曜走到宣霜身边,才听他道:“我猜花妖应该与这花仙娘娘是相识的。”
在花仙庙里,花妖就曾对着摆放石像的地方出神,口中叫着花仙娘娘的名字「挽月」,在洞穴中,他们三人交手时,石像既攻击他们,也攻击花妖,但宣霜注意到花妖每次都只是采取防守的招式,并不舍得损坏石像半分,而且她看石像的眼神也很奇怪,好像她面对的并不是冷冰冰的石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最重要的是..
宣霜转头看向面前这尊与正常女子身量相仿的石像,脑门虽被清涿君贴了几张符咒,挡住大半的容颜,但也能看得出来雕刻之人的用心程度,眉眼鼻唇栩栩如生,定是一遍又一遍精打细磨才能做到如此。
如果花妖与花仙娘娘不认识,又怎么会为她的石像布下那些阵法,杀那么多人,做这一切?
宣霜抬眸与石像对视,几百年来,那么多条人命鲜血以特殊符阵供养着它,使得石像早已没了它该有的冰冷死气。
宣霜盯着她嘴角微笑的弧度,他忽然有种下一瞬这石像就会活过来,开口说话的错觉。
宣霜皱眉,那花妖该不会想..复活这尊石像吧?
“不可能,”花宛想也不想地就道:“让人死而复生已经难如登天,更何况是让一堆石头活过来?”
“是很难,所以她杀人,布阵,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才差点完成这件事。”
“你看,”宣霜转头看向花宛,眸子里闪着细光,道:“如今这石像不就能走能动?若是今夜我们不曾出现,待花妖完成阵法,你说它会不会真的「活」过来?”
“不可能!”花宛愣了愣,迎着宣霜的目光坚定道:“此事有违天道,花妖她——”
“若是我心爱之人因我而死,”宣霜罕见地打断花宛,神色依旧看不出什么,但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有办法复活他,天道算什么——”
“宣霜!”
随着花宛的冷喝声落下,天际云层陡然传来滚滚闷雷声,在寂静的夜色里,尤其地刺耳。
祁曜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讶异于宣霜的话,也讶异于花宛的反应。
花宛愕然:“你还记着他..”
宣霜抬头看了眼浓黑的苍穹,转而对一直盯着他的花宛道:“我随口一说,别当真。”
花宛依旧一瞬不瞬,神情凛然地看着宣霜,他可不认为宣霜是随口一说,毕竟这人五百年前就做过这样的事。
闷雷声远去,宣霜移开视线,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卧房。
花宛一直盯着宣霜,直至看不见他的背影后,花宛才松下一直绷着的背脊,转身就见祁曜站在不远处,茫然的目光从宣霜身上收回来。
花宛这一晚上已经累得够呛,又被宣霜三言两语吓得胆战心惊,此时心力交瘁,他懒懒地挥了挥手,道:“你先进屋歇息吧。”
说完,他没进屋,也没再看祁曜,而是转身往院子里的石桌边一坐,似是打算在这里待到天亮的意思。
祁曜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转身迈进卧房内。
此时已是后半夜,室内并没有点蜡烛,月色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射进来。
宣霜瘦削的背脊挺直,就端坐在窗下的榻上,长发垂至腰后,雪色白袍在月光下散着莹光,映得宣霜面容冷白,神情淡漠,一动不动比院中那石像更不似活人。
但祁曜知晓自他进屋后,宣霜的视线便扫了过来,眸光平静不含情绪,像在看他又像在看别处,简称在走神。
“宣霜。”祁曜顿了顿,低声唤了他一声,宣霜并未应答,也没什么反应。
房中又再次静默下来,祁曜看了他一眼,敏锐地察觉出宣霜的情绪似乎不太高,也许是跟刚才在院中发生的事有关。
祁曜往前走了两边,在宣霜面前站定,“要睡了吗?”
宣霜「嗯」了一声,没再不理他,微微侧身让开了些位置。
祁曜爬上床,在里侧躺下,见宣霜动了动,倏地捂住胸口,微微弯下了腰,似是不舒服。
祁曜见状,想起在洞穴时,他佯装被石像吓得僵立在原地,宣霜为救他后背挨了花妖一掌。
怎么说这人也是为了救他,祁曜在看见与装看不见之间来回犹豫,但他反应过来时,人却已经撑着上半身从上榻起来,左手抓住了宣霜的胳膊。
宣霜俯身侧头看了他一眼,满头青丝垂泄而下,祁曜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袍袖,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宣霜道。
祁曜却并未松手,他抬袖,一道微弱灵力至他指间流泻而出。
下一息,桌上燃了一半的蜡烛窜起火苗,房中亮起昏黄的烛光。
“骗人,”祁曜迎着宣霜冷淡的眸子,小声道:“你明明救我的时候就受了伤。”
宣霜没再说话,似是默认了他说的话。
祁曜演得舒畅无比,做戏就做全套,他轻轻揪了揪宣霜的衣袖,“你是不是伤了后背?我帮你看看..”
要看那儿的伤,势必得脱衣服才行,宣霜抿了抿唇,道:“不用,你..”
宣霜话还未说完,就见祁曜倏地眼眶通红,黑白分明的眸子蒙上一层水光,满脸内疚和不安地看着他,“对不起宣霜..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
祁曜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他一边抹泪一边抽抽噎噎道:“如果、你出了事,我、我怎么办..”
“小伤而已。”宣霜心中叹了口气,道:“要不了几天就会好..”
“要真是小伤,”祁曜道:“你为什么不敢给我看?”
宣霜哑口无言,他不是不敢给祁曜看,而是不想。
祁曜见他态度似有松懈,往前爬了两下,凑到宣霜面前,低声央求道:“就让我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宣霜被他缠得没了招,他抿了抿唇,似在犹豫。
祁曜哪会给他这个时间,他手缓缓伸向宣霜的衣领,被宣霜一把握住手腕,手指触感冰冷。
祁曜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宣霜的五指修长骨感,指间泛着冰冷的白,透着玉色。
祁曜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因为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捏住这几根手指,放在掌心里细细把玩。
就在祁曜想放弃查看宣霜的伤时,手腕上的触感撤去,他抬头对上宣霜浅淡的眸子。
宣霜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祁曜试探性地去触碰宣霜的衣领,见他没什么反应后,祁曜不仅没松一口气,反而无端有些凝滞。
他敛了敛心神,缓缓褪下宣霜肩颈处的衣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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