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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来,他独自下山除妖,经验不足,那些妖怪又诡计多端,他也曾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伤。
世人只知道玉尘君名动三界,只知道他斩妖除魔,只知道他弑师叛道,却不知他背后所经历的种种苦楚,也没人问过他会不会疼,会不会难受。
“..你救我一命,又待我这般好,”祁曜的声音还在继续,呼出的热气故意擦着宣霜的耳郭而过,“宣霜,我该怎么报答你?”
宣霜回过神来,忽地觉得有些惫懒,骨缝里都透着股无力,他转身看着依旧抱着他不撒手的祁曜,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的报答。”
祁曜从宣霜语气里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见他神情没了刚才的那种活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冰冰,他也没了继续逗弄膈应他的兴致,便缓缓松开了宣霜。
身后的温度骤然撤去,宣霜顿了顿,半晌才道:“以后,别再乱抱我。”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祁曜装着不解,道:“不可以吗?”
宣霜:“不可以。”
“为什么?”祁曜明知故问:“是不是你的道侣才可以?”
宣霜看着祁曜,忽然想起院子里花宛说的话,以及近来祁曜对他的亲昵举止,他道:“对。”
“可我不是你的道侣,”
原以为祁曜这样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后要与他保持距离,宣霜刚想点头附和祁曜,他们不是道侣,所以不能如此亲密,谁知下一刻,却听祁曜直白地道:“我也抱过你很多次啊。”
房中静默一刻,宣霜张了张嘴,有些无从辩驳。
祁曜又道:“你以后会找道侣吗?”
宣霜不假思索地道:“不会。”
他刚答完,就见祁曜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只听他道:“既然你以后不会找道侣,为什么我不能抱你呢?”
宣霜从来都是寡言不善言辞的,他隐隐有预感,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会不可控起来,祁曜也许会问出让他更难回答的问题。
“没有为什么。”
宣霜扔下这句话,便甩袖扑灭蜡烛,转身背对着祁曜躺下,没再理会他。
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祁曜在榻上盯着宣霜的后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才翻身躺下。
..
翌日一早,离幽居的院子里便响起「砰砰砰」地闷响声,宣霜与祁曜两人齐齐睁眼,对视一眼,都反应过来是昨夜摆在院子里的石像又在砸结界了。
宣霜从榻上起来,打开门便见那石像脑门上的符咒早已揭落下地,奈何外面还有一层透明的墙困住它,此时正围着结界四处暴走。
而花宛则站在结界外,一脸震惊又疑惑地看着那诡异的石像。
花宛听见动静转头看去,见宣霜与祁曜两人一前一后从卧房走出来,祁曜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而宣霜衣衫则有些凌乱,领口微敞,露出白皙漂亮的脖颈。
花宛挑了挑眉,调侃道:“玉尘君昨夜睡得可好?”
宣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昨夜他匆忙躺下,并未整理好衣衫,刚起来听见院中的动静,也顾不得这些,这才在花宛面前失了仪态。
宣霜并未理会花宛,伸手整理好衣领,他看向躁动不安的石像,忍不住皱眉,道:“昨夜不是刚贴了几道符咒,它怎又会如此?”
“我哪知晓..”察觉宣霜看过来的眼神不对劲,花宛立即道:“看我作甚?你难道怀疑我的符咒不行?”
宣霜没说话,但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清涿君的符咒有问题,不然为何镇不住区区一尊石像。虽然这并不是一尊普通石像,但他可是堂堂九君之一的清涿君,炼虚期的符修。
“昨夜明明都还好好的,”清涿君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兀自说道:“要是符咒真有问题,它也不可能安生了整夜,这会儿才来有问题吧,符咒绝对没问题,那就只能是这石像的问题,哎,宣霜,你干嘛..”
花宛抬眸就见宣霜往前走了一步,在结界前停下脚步,而此时那石像绕着结界走了一圈,正停在宣霜面前,它一下一下地砸着结界,那双石头雕刻的眼珠似乎正注视着它面前的人。
“你觉不觉得,”宣霜转头看向花宛,道:“它在看我?”
“你在胡说什么?”花宛悚然一惊,道:“它可不是人。”
宣霜不再说话,他转回头看向结界内的石像,却发现它已经不再躁动,而是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然后,宣霜就见它僵硬又缓慢地抬起了右手,触在结界上,但不再是刚才那种焦躁地锤砸,而是像在触摸结界,亦或是想触摸..它眼前的人。
石像身上的灵气与邪气一直相融相斥,此时灵气四溢,邪气似乎被压制下去,石像的面容变得安静祥和。
花宛喃喃地道:“她..好像真的在看着你。”
宣霜闻言,想到了什么,他对花宛道:“你将结界打开。”
“为何?!”花宛一惊,看向依旧盯着石像的宣霜,“你不怕它再次发作?”
宣霜想了想,觉得花宛说得有道理,离幽居可是在醉梦城中心,周围住着许多寻常百姓,若是撤走结界,万一石像再次暴走,他们控制不住让它逃了出去,花妖、邪魔再加上这石像,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索性自己抬脚走了进去,速度快得花宛与祁曜都来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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