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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濯花了整整一日,为后山两副玉棺翻新了墓所。
可惜,往回搬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后山土地泥泞湿滑,好不容易放下空棺,搬那合葬棺的时候却出了岔子,露出了一角。
这下好了,真真的摁不住棺材板,飞了。
那只小兽倒没事,可怜了人骨,被他一时手滑晃得七零八落。
收拾的时候,身边突然传出个轻灵的声音。一抹不知是人是魂的少年就在碑前,捂着嘴大声嘲笑。
“哎呀,你也有这天啊。尸骨无存的感受如何?”少年俏皮地挤眼睛。
沈濯本能地觉着他讨打,掏出凌极剑,正要劈下去,那少年做出个鬼脸,缩回剑里了。
沈濯埋好玉棺,虔诚地上了几炷香,回到前殿纠缠李烬霜。
“不得了啊仙尊,凌极剑里有个妖怪。”他打着算盘,嬉笑道,“我看还是扔了,再行打造一把宝剑。”
李烬霜不信,摊开手掌。
“拿来我看。”
沈濯盯着他洁白的手心,不由得心痒,猜测今晚可还有上榻的机会,后知后觉把凌极剑奉上李烬霜手心。
漆黑的剑身横在掌中,环绕着淡淡的银光。李烬霜蹙起眉头,叮当一下轻弹,一股沉厚的气息飞进剑体,打出一团金黄的光芒,落地成了个黄衫少年。
沈濯:“就是他!”
少年吸吸鼻子,插着手道:“对,没错,怎么样?”
李烬霜打量他:“你是凌极剑灵?”
“我不是。”少年朝他走了两步,好奇地看了看,甜甜地喊了声,“师娘。”
一道闪电从天上劈落,雷鸣震彻整座方渚山。
屋子里针落可闻。
“呵。”李烬霜淡淡瞥过眼去,不置可否。
祁臻烦人的徒弟之一,钟离镜。
照常理说来,钟离镜早就该身死道消,却不知为何有一丝残魂尚存在凌极剑中。
不过,残魂就是残魂,跟那天魔一样,除了飘来飘去,没什么用。
钟离镜甜甜道:“多谢师娘的凌极,给了我这些年栖身之所,不然早就魂飞魄散了。”
沈濯阴沉着脸:“你现在也来得及。”
一开始来方渚山的时候,沈濯喜欢这地方清静,好让他跟李烬霜单独相处。怎么不过一月,越来越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冒出来了。
钟离镜躲在李烬霜身后,用指头拉下一边眼睑:“略略略。”
李烬霜问:“你还能重塑肉身么?”
钟离镜为难道:“不行了……我的骨殖早就没了。师娘你要赶我走吗?不要啊,我是无辜的,要赶也该赶那个负心汉才对。”
沈濯眼巴巴地看着李烬霜。
为什么要理这小屁孩啊,什么师娘啊,难道仙尊在他之前就已经芳心暗许了吗?
不过,他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沈濯暗暗握紧了拳头。
李烬霜毫不留情:“这是我的剑。”
“啊,”钟离镜耷拉着眉毛,“师娘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冷淡啊。”
“对对,所以你赶紧走吧。”
李烬霜无视沈濯,话锋一转:“不过,等明日,我可以为你铸一件容器。”
钟离镜举手投足一团孩气,当即跪在李烬霜腿边紧紧抱住,用脸蛋把他一身衣袍蹭出皱褶。
“我就知道师娘最好!”
李烬霜再也没法忽视身边怨念的目光。
沈濯:“烬霜……”
李烬霜轻叹:“你跟我来。”
沈濯转忧为喜:“好!”
冒着小雨,兜兜转转又回到两座坟墓前。李烬霜交给沈濯一道牌子,叫他照着上面的法诀念。
沈濯迷茫地问:“这什么东西?”
“释魂咒。我有一丝残魂还在墓中,等你念完,便可解脱了。”
说完这一句话,李烬霜似是如释重负,对着清冷雨丝长长地出了口气。
“快些吧。”
“不对啊仙尊,你的魂魄……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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